有一次他曾经向玛丽嫌。伊万诺夫娜诉苦道,当他晚上回到家,那里没有人在等候他,他只得一个人走进空荡荡的黑屋子时,
“如今你们有自己的国家、大学、中学、歌剧、图书和鞑靼语报纸,g,m给你们提供了一切。”索科洛夫说。
“不错,国家歌剧院有了,国家有了。可它照样让我们坐牢’’
“嘿,您知道吗,要是鞑靼人让您坐牢,那您就不那么轻松了。”马季亚罗夫说。
“要是根本不抓人不好吗?”玛丽娅。伊万诺夫娜问。
“玛申卡,你想干什么!”马季亚罗夫说。
视和浩劫,流过太多的血。在俄罗斯,一个伟大作家没有权利践踏非俄罗斯人,没有权利蔑视波兰人、鞑靼人、犹太人、亚美尼亚人和楚瓦什人。”
这位花白头发、深色眼珠的鞑靼人恶狠狠地、傲慢地、带着蒙古人的嘲笑对马季亚罗夫说:“您也许读过托尔斯泰的作品《哈吉-穆拉特》?也许读过《哥萨克》?也许读过短篇小说《高加索俘虏》?这都是俄罗斯伯爵写的,比立陶宛人陀思妥耶夫斯基更俄罗斯化。只要鞑靼人还活着,他们都将为托尔斯泰向真主祈祷。”
斯特拉姆望着卡里莫夫。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他想,“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艾哈迈德。乌斯曼诺维奇,”索科洛夫说,“我十分尊重您对自己人民的爱。但是,请允许我同样为我是个俄罗斯人而自豪,请允许我爱托尔斯泰不只是因为他出色地描写了鞑靼人。我们俄罗斯人,不知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的民族而自豪,却一下子成了黑帮分子①。”
他看了看表说:
“哎呀,到点了。”
玛丽娅。伊万诺夫娜急忙说:
①指1905-1907年间镇压工人运动、迫害犹太人的保皇组织“俄罗斯人民同盟”等成员,及镇压1905—1907年g,m运动的“黑色百人团”武装匪帮的参加者。
“廖尼奇卡’留下过夜吧。我在储藏室里给您铺张床。”
卡里莫夫立起身,脸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他喃喃地说:“我想对您说句实话,确实,既然有真情可说,为什么我要说假话呢?!只要回忆一下,20年代把鞑靼人民引以为豪的人士统统烧死,把我们所有文化界著名人士都杀害了,就该想到为什么《作家日记》会遭禁了。”
“被害的不单是你们的人,也有我们的人。”阿尔捷列夫说。
卡里莫夫说:
“我们被消灭的不止是人,还有民族文化。如今鞑靼的知识分子,同那些人相比只能算是没有文化的野蛮人。”
“对,对,”马季亚罗夫嘲笑道,“那些人不但能创建文化,而且能创立鞑靼人的内外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