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中出现、运动,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批的城市在时间中出现,又在时间中消失。时间带来城市,又带走了城市。
但他此刻对时代的理解却十分奇特,与众不同。这种理解说:“我的时代……不是我们的时代。”
时代流入一个人体内,流入一个王国,在他们中间扎根。现在时代要离去了,渐渐消失了,而人和王国留下来……王国留下来,它的时代却离去了……人还在,但他的时代消失了。时代哪里去了?这就是那个人,他在喘息,他在思考,他在哭泣,而那种惟一的、独特的、只与他有联系的时代却离去了,漂走了,流逝了。他却留了下来。
做另一时代的儿子是件极艰难的事。生活在他人的时代的人,其命运再悲惨不过了。另一时代的儿子会立刻被人认出来——在干部处里,在区党委会上,在军队的政治部里,在编辑部里,在大街上……时代只喜欢它自己亲生的儿女——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英雄人物、自己的劳动者。它永远不会喜欢旧时代的儿女,女人们也不喜欢旧时代的英雄人物,后妈不喜欢他人的孩子。
时代就是这样…一切都在消失,它本身却留下来。有时一切都留下来,只有时代在消失。时代离去时脚步多轻啊,悄无声息。昨天你还满怀信心,高高兴兴,强壮有力,还是时代的宠儿;然而今天另一个时代来临了,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在战斗中被撕碎的时间从理发师鲁宾奇克的胶合板小提琴里流出来。小提琴告诉一些人,他们的时代来临了;告诉另一些人,他们的时代过去了。
“过去了,过去了。”克雷莫夫心里想道。
他望着瓦维洛夫政委那张安静而和善的大脸。瓦维洛夫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茶,认真地慢条斯理地嚼着面包夹香肠,他那双神秘莫测的眼睛转向管道出口处一个闪光的斑点。
罗季姆采夫怕冷地耸了耸披着大衣的肩膀,表情安详而明朗,神情专注地凝视着音乐家。脸上有些麻点的白发上校、师炮兵主任皱了皱额头(他的脸因此显得不大和善),望着摆在他面前的一张地图,不过从他那双忧郁而和蔼的眼睛看出,他不是在看地图,而是在听音乐。别利斯基在匆匆忙忙给集团军司令部写报告。他好像在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但他写字的时候,却垂下头,把耳朵转过来冲着小提琴师。几个红军战士坐在稍远的地方,他们有的是通信员,有的是电话员,有的是文书。他们充满倦意的脸上和眼睛里都带着严肃的表情,咀嚼面包的农民脸上常带这种神色。
克雷莫夫突然记起了夏天的一个夜晚,记起了那个年轻的哥萨克女人乌黑的大眼睛,她那热烈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