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看着他,有点震惊。他知道教授的情绪时常会突如其来地离奇变向,但教授的热情现在似乎在瞬间之内消失了个一干二净。理查德见过教授此刻的脸色,多年前他第一次在傍晚前去拜访显然毫无准备的教授,看到的就是这个心烦意乱的表情。雷格似乎觉察到理查德被吓了一跳,立刻重新挤出笑容。
“我亲爱的小伙子!”他说,“我亲爱的小伙子!我最最亲爱的小伙子!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呃,你刚才在说‘我亲爱的小伙子’。”
“对,但我觉得那似乎是其他什么话的前奏。大致是一部小型托卡塔乐,主题是你这个小伙子多么了不起,我就要引入我想说的那番话的主旨了,然而我忘掉了后者的具体内容。你知道我打算说什么吗?”
“不知道。”
傻瓜,别再来这套了。”年迈的考古学家考利说,向后靠,用双手捂住耳朵。
“小姑娘,”雷格重复道,“你看这个普通的银盐瓶。看这顶普通的帽子。”
“你没有帽子啊。”女孩不高兴地说。
“哦,”雷格说,“稍等片刻。”他去取来红色羊毛帽。
“你看着,”他又说,“这个普普通通的银盐瓶。看着这顶普普通通的羊毛帽。我把盐瓶放进帽子,然后我把帽子递给你。戏法的下一步,我亲爱的姑娘……完全取决于你。”
“哦。好吧,我猜我应该很高兴。要是人人都很清楚我打算说什么,那我说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对吧?那么,来看看咱们这位小客人的陶罐怎么样了。”
实际上,陶罐已经传到沃特金手上,他宣称他在古人制造用来喝东西的用具上不是专家,只研究人们就此写出来的文字。他说考利在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是所有人都必须鞠躬致敬的,然后企图把陶罐塞给考利。
“我说了,”他重复道,“你在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是我们都必须鞠躬致敬的。噢,老天在上,你就松开你的耳朵,接过去稍微看一眼吧。”
他轻柔但坚定地拉开考利的右手,重新向他解释情况,然后把陶罐递给他。考利简略但明显非常专业地查看了一遍。
“好吧,”他说,“在我看来,大约两百年历史。非常粗糙。这个类型中一个非常拙劣的样本。当然了,毫无价值
他隔着两个碍事的邻座——考利和沃特金——把帽子递给女孩,女孩接过帽子,往里看。
“去哪儿了?”她盯着帽子里说。
“那要看你把它放在哪儿了。”雷格说。
“哦,”萨拉说,“我明白了。呃……似乎不怎么好玩。”
雷格耸耸肩。“一个简单的小戏法,但能给我带来乐趣。”他说,然后转回去面对理查德。“那么,刚才聊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