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那一次在您旁边坐的是莫斯托夫斯科伊。”
可是斯皮里多诺夫打断她的话。今天他心里难受得实在憋不住了。他对女儿说:
“我给州委第一书记打了一个电话,想和他道道别,不管怎么说,在整个保卫战时期,在所
“那一次吃饭的有多少人呀!可是现在只有外婆,你们两位,再加上我和爸爸了。”薇拉说。
“咱们已经把斯大林格勒的德国佬打垮了。”安德列耶夫说。
“伟大的胜利!可是人付出了多么高的代价。”弗拉基米罗芙娜说。接着又说:“多喝点儿汤,到路上咱们就只能吃干的,接连几天吃不到热的东西了。”
“是啊,路上是很辛苦的,”安德列耶夫说,“上车也很难,连车站都没有,火车都是从高加索开往巴拉绍夫的,在咱们这儿是过路车,车上人非常多,除了军人,还是军人。不过,也从高加索运来了白面包。”
斯皮里多诺夫说:
心情,不知为什么使他感到愉快,但是他怎么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感到愉快;他也没有想起来,战前他准备和妻子上戏院的时候,就是这样不住地看表,焦急地说:“咱们要赶不上了。”
他今天很想听到有关自己的好话,因此心情更坏了。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说:
“为什么要舍不得我这个逃兵和胆小鬼?还有,恐怕我是毫不要脸,才希望得到参加保卫战的奖章。”
“真的,咱们不等了,吃饭吧。”弗拉基米罗芙娜看到斯皮里多诺夫很不自在,就说。
薇拉把一锅菜汤端了来。斯皮里多诺夫拿来一瓶酒。弗拉基米罗芙娜和薇拉都不想喝酒。
“像云彩一样朝咱们涌来了,这云彩是怎么来的?是苏联胜利了。”
他心里想,不久前在斯大林格勒发电站还能听见德军坦克的轰隆声,可是现在已经把他们赶到几百公里外。现在战场已经是在别尔哥罗德、丘古耶夫附近,已经是在库班了。
于是他又说起在心里憋得难受的话:
“好吧,就算我是逃兵,但是,该是谁来处分我?就让斯大林格勒的战士们来处分我吧。我在他们面前有愧。”
薇拉说:
“没关系,咱们都像男子汉一样,痛痛快快喝两杯吧,”斯皮里多诺夫说过这话,接着又说,“也许,咱们还是等一等娜塔莉亚?”
恰好在这时候,娜塔莉亚提着篮子走了进来,把一摞一摞的烙饼放到桌子上。斯皮里多诺夫给安德列耶夫和自己各斟了满满的一杯酒,给娜塔莉亚斟了半杯。
安德列耶夫说:
“去年夏天咱们就是这样在果戈理大街弗拉基米罗芙娜家里吃烙饼。”
“看样子,这些饼子一点也不比去年的饼子差。”弗拉基米罗芙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