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迅速的目光看着柳德米拉,补充说: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上莫斯科来?克雷莫夫被捕了,在卢比扬卡监狱里。”
“天啊,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可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呀!”
“咱们的米佳呢?你那阿巴尔丘克呢?他恐怕是百分之二百的了。”
柳德米拉沉思起来,说:
“是,是,就是她。”
“我不喜欢她。”柳德米拉说。她又问道:“你还画画吗?”
“在古比雪夫没画。在斯大林格勒画过。”
“你可以夸耀夸耀了,维克托在疏散时还带着你的两幅画呢。”
叶尼娅笑着说:
了和平康乐的时期,可是在心里……”
“你怎么忽然上莫斯科来啦?出了什么事情吗?”柳德米拉问道。
“等一会儿再说,等一会儿。”
她摆了摆手。
柳德米拉说了说维克托的情况,说了说意想不到的娜佳的可笑浪漫史,说了说一些熟人连电话也不来了,碰到维克托就好像不认识。
“要知道,克雷莫夫真是够狠心的!他在普遍集体化时期就不同情农民。我记得我曾经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他回答说:都是富农,死就死吧。他对维克托很有影响。”
“这是令人高兴的。”
柳德米拉说:
“你这将军夫人,怎么不说说最要紧的?你满意吗?爱他吗?”
叶尼娅一面掩上胸前的衣襟,一面说:
“是的,是的,我很满意,我很幸福,我爱他,他也爱我……”
叶尼娅也说到斯皮里多诺夫上古比雪夫的情形。他变得又可爱又可怜了。调查小组在调查他的问题,在查清之前,不给他安排新的工作。薇拉带着小孩子住在列宁斯克,斯皮里多诺夫说起小外孙就哭。后来她又对柳德米拉讲了亨利逊老奶奶被流放的事,说沙尔戈罗茨基老头子多么可爱,里蒙诺夫怎样帮助她办好户口手续。
叶尼娅的头脑里还回旋着烟雾、车轮的轧轧声和车厢里的说话声,所以她看着姐姐的脸,感觉柔软的浴衣贴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身体,坐在又有钢琴又有地毯的房间里,确实感到奇怪。
在姐妹俩互相说的许多事情中,在今天她们高兴的事和伤心的事、好笑的事和感人的事中,总有一些已经离开人世、但永远和她们分不开的亲人和朋友。不论说到维克托的什么,总有他妈妈的影子站在他后面;说起谢廖沙,马上就会出现他进了劳改营的爸爸和妈妈;还有那个宽肩膀、厚嘴唇的腼腆小伙子的脚步声日日夜夜在柳德米拉身边响着。但是她们并没有说起这几个人。
“索菲亚·奥西波芙娜一点音信也没有,就好像沉到地里去了。”叶尼娅说。
“是姓列文顿那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