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维克托手不巧。家里电熨斗烧坏,电灯短路,般都是柳德米拉修理。
在他们共同生活头几年,他无用使她感到可亲可爱。但是近来她开始生他气。有次,他把空空茶壶放到火上,她就说:
“你手简直是泥巴做,笨透啦!”
在研究所里开始安装仪器时候,维克托常常想起这句使他又生气又懊恼话。
为你乱说气。又爱发火,对什人都不满意……跟什人都吵过,现在看出来,你还要跟索科洛夫吵场呢。过不多久,就没个人肯上咱们家来。”
维克托说:
“噢,用不着,用不着,柳德米拉,亲爱。噢,怎给你解释呢?你要知道,现在又像战前那样为每句话提心吊胆,又像那样没有点儿正气。你瞧瞧契贝任!柳德米拉,这可是个不起人!以为全研究所里人会齐叫起来,谁知只有个看门老头子对他表示同情。波斯托耶夫竟对索科洛夫说:‘最主要是,们都是苏联人。’他说这话管什用?”
他很想和柳德米拉多谈会儿,对她说说自己些想法。他不知不觉地关心起这些事,关心起发食品事,感到很惭愧。为什会这样?为什回到莫斯科以后,他好像老,没有劲头,关心起生活琐事、庸俗问题、官场上事?为什在喀山时候他精神生活更深厚、更有意义、更纯洁?为什就连他主要科研兴趣、他欢乐也模糊,同许多渺小、虚荣念头混到起?
“柳德米拉,真不痛快,处境艰难。喂,你怎不说话?柳德米拉?”
在实验室里当家做主是马尔科夫和诺兹德林。萨沃斯季扬诺夫首先感觉到这点,有次在生产会议上说:
“除马尔科夫教授和诺兹德林,这里没有上帝,也没有上帝代表!”
马尔科夫古板和稳重不见。维克托很赞赏他思想大胆,能够随时随地解决突然出现问题。维克托觉得马尔科夫简直像名外科医生,在纵横交错血管与神经结中间得心应手地操纵着手术刀。个有着高度智慧和灵敏感觉聪明物种似乎正在他刀下诞生。似乎这个新
柳德米拉没有说话。她睡着。
他轻轻地笑起来。他觉得真好笑:个女人听说他得罪人,担心得睡不好觉,另个女人却睡着。他仿佛看到玛利亚那瘦削脸,于是便把刚才话又重复遍,但不是对妻子:
“你理解吗?嗯,玛利亚?”
“见鬼,什乱七八糟都往脑子里钻。”他想道,面沉沉入睡。
乱糟糟东西确实钻进他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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