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认为玛利亚在他认识女人当中是最好女人,又温柔,又善良。现在他生她气,就在心里想道:“就像是只红鼻子母兔。索科洛夫是个难以相处人,又懦弱,又拘谨,同时又自负得不得,城府很深,又爱记仇。是,实在够她受。”
他怎也睡不着,试着想想即将和朋友们,和契贝任见面情形—很多人已经知道他研究成果嘛。他见到将是什样情形呢?他是胜利归来啊。古列维奇和契贝任会对他说什呢?
他想,能够详详细细地掌握新试验装备性能马尔科夫再过个星期才能到莫斯科来,他不来还不能开始工作。糟糕是,索科洛夫和都是瘸子:只能动脑子,不能动手……
唉,好个胜利者,胜利者!
但是这些想法懒懒地接续着,渐渐断。
什车站,火车在迎面开来列装运犯人军车旁边停下来。押车兵在军车旁边走来走去,犯人们将张张苍白脸贴在小小、装铁栏杆窗户上,叫喊着:“抽烟……”,“给点儿黄烟吧……”押车兵骂着,把犯人从窗口赶开去。
黄昏时候,维克托走到索科洛夫夫妇所在车厢里。玛利亚头上裹着花头巾,正在铺床,让丈夫睡下铺,自己睡上铺。她很担心丈夫是不是舒服,维克托问她什,她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她甚至都没有问柳德米拉身体好不好。
索科洛夫打着呵欠,说是车厢里太闷,弄得他点精神也没有。维克托看到索科洛夫没有因为他到来表示高兴,而是副心不在焉样子,不知为什感到特别生气。
维克托说:
“这辈子头次看到,丈夫让妻子爬上铺,自己睡下铺。”
他眼前出现叫喊着“要抽烟”,“给点儿黄烟”人们,出现管他叫“大英雄”两个年轻人。波斯托耶夫当着他面对索科洛夫说句很奇怪话—索科洛夫
他说这话用是很气愤口气,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种情况为什使他这样生气。
“们直是这样,”玛利亚说,“他在上铺总感到气闷,倒是无所谓。”她吻吻索科洛夫鬓角。
“好啦,走。”维克托说。索科洛夫夫妇没有挽留他,他又很生气。
夜里车厢里很闷。想起喀山,想起卡里莫夫、弗拉基米罗芙娜,想起和马季亚罗夫谈话,想起在大学里小小房间……过去维克托上索科洛夫家去,议论政治时候,玛利亚眼睛多亲切,多动情啊。不像今天在车厢里这样漠然,这样疏远。
“鬼才知道这是怎回事儿,自己睡在下面,下面又舒服又凉爽。这算什道理?”他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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