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儿忘了我是来干什么的。给我一张白纸。瞧我的记性真差。”
“要写信吗?”
“不是,要向谢苗·布琼尼写申请书,要求上前线去。”
“不会让你去的。”
“布琼尼还记得我呢。”
“就是,就是。”
“这是我的老同志,我的老师,是他发展我入党的。他问什么来着?他说了一些什么?”
“问的是一般的话,问你判了几年。我说:报了五年,批下来是十年。现在咳嗽起来,有可能提前获释。”
阿巴尔丘克没有听涅乌莫里莫夫说话,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老同志的名字:
“马加尔,马加尔……他有一段时期在全俄肃反委员会工作。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真的,很特别。他对同志什么都舍得,冬天可以脱下自己的大衣,可以把最后一块面包送给同志。又聪明,又有学问。是地道的无产阶级出身,是刻赤[41]渔民的儿子。”
抓错了的,其余的都是罪有应得,是正义的利剑惩罚g,m的敌人。
他见过阿谀奉承、背信弃义、唯唯诺诺、残酷无情……他把这些东西叫做资本主义遗毒,他认为这些东西只有那些遗老遗少、白军军官、富农分子、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身上才有。
他的信仰是不可动摇的,他对党是无限忠诚的。
涅乌莫里莫夫就要离开仓库的时候,忽然说:
“哦,我忘啦,刚才有一个人问你来着。”
“不会让政治犯上军队里去。咱们的煤矿可以多出一些煤炭,战士们也会因此感谢咱们,也可以说尽到自己的力量啦。”
“我还是希望上军队里去。”
“这种事儿布琼尼也没办法。我还给斯大林写过信呢。”
“布琼尼也没办法?你真是开玩笑!还是你舍不得一张纸?我的限
他回头看了看,俯身对涅乌莫里莫夫说:
“你记得,咱们说过,劳改营里的**党员应该建立起组织,帮助党。阿布拉姆·鲁宾曾经问:‘让谁当书记呢?’现在有了,就是他。”
“可我还是推选你,”涅乌莫里莫夫说,“我不了解他。你要是想找他,刚才有十辆汽车装着人到各分部去了,大概他也去了。”
“没什么,能找到他的,啊,马加尔,马加尔。就是说,他问我了吗?”
涅乌莫里莫夫说:
“哪儿来的人?”
“昨天军车上下来的。正在分配他们工作。有一个人问起你。我说:‘凑巧我知道,我跟他铺挨铺已经睡了有三年多。’他对我说了他的姓名,可是我一下子就忘啦。”
“他是什么样子?”阿巴尔丘克问。
“噢,模样儿够寒碜的,鬓角上还有一道伤疤。”
“啊哈!”阿巴尔丘克叫起来。“莫不是马加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