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碰了碰她的肩,她差点跳了起来。
“嘿。”她转身看见蔡斯正站在她身后。她的笑容消失了。
“我是蔡斯·安德鲁斯。”他的眼睛,冰蓝色的眼睛,攫住了她。他似乎可以十分自然地和她对视。
她什么也没说,但身体换了重心。
“我在附近见过你几次。你知道,这些年来,在湿地里。你叫什么?”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她不打算开口了。可能她聋了,又或者她说的是一种原始语言,有些人这么说。换一个不那
把情绪捣碎成可贮存的尺寸。
但孤独自带指南针。隔天她就返回沙滩找他。然后又一天。
某个下午,去找了蔡斯·安德鲁斯后,基娅从棚屋走出来,躺在银色沙滩上,感受最后的潮水。她将胳膊伸过头顶,在潮湿的沙子上摩擦,两腿伸直,脚尖绷紧。她闭上眼睛,慢慢向大海滚去。臀部和手臂在发光的沙子上留下轻微的压痕,随着身体的移动先是发亮然后变暗。离海浪越来越近,她的身体感受到了大海的咆哮。她问自己:大海什么时候碰到我?会先碰到哪里?
泛起白沫的海浪冲击着海岸,朝她蔓延。她的呼吸加重了,满怀期待。她转得越来越慢。每次转动,在脸扫过沙子前,她会微微抬头,吸入带着咸味的太阳的气息。近了,很近了。来了。什么时候能感受到?
热起来了。她身下的沙子更湿了,海浪声更大了。她转得更慢了,一寸一寸,等待着海的触碰。快了,快了。虽未发生,却几乎已经能感受到。
她想睁眼偷看,看看还有多远,但忍住了,眼睛甚至闭得更紧了。眼帘外只有明亮的天空,没有其他讯息。
突然,她发出一声尖叫,感受到了身下汹涌的力量。这力量抚弄着她大腿内侧,沿背部流淌,在脑后盘旋,把头发拉成一股股黑色绳索。她加快翻滚,伴着随波逐流的贝壳和海洋中的碎片,进入逐渐加深的浪中。海水裹住了她。紧靠着大海强壮的躯体,她被抓住了,抱住了。不再孤单。
基娅坐起来,睁眼看向四周,海水生出不断变换的白色泡沫,温柔缱绻。
自从蔡斯在沙滩上看了她一眼后,基娅一周内已经去过老跳那儿两次了。她不承认自己是为了在那里见到蔡斯。来自别人的关注点燃了她的社交欲望。一如既往,她问老跳:“玛贝尔怎么样?你的孙子孙女有在家的吗?”老跳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不过也知道最好不要妄加评论。“是的,现在有四个和我们一起住。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我都不知道他们在乐什么。”
但几天后的早上,基娅再去的时候,老跳不在那儿。棕色的鹈鹕蹲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她,仿佛在看店。基娅对着它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