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添两个星期没现身,哨牙炳也没找他,如果是夫妻,便算是“冷战”了。然而毕竟不是夫妻,无法一切听其自然,人心隔肚皮,先下手为强往往是最安全的防守。所以哨牙炳做了他相信是该做的事情,然后,等待对手出招。
十多天后的一个早上,鬼手添终于摇来电话,请炳哥下午到安乐园餐厅谈事。哨牙炳在电话里问:“就我们俩?”鬼手添冷哼了一声,道:“炳哥放心,我不是大只良。”哨牙炳再问一次:“就我们俩?”鬼手添悻悻然道:“总之炳哥来就对了,到时候慢慢谈大茶饭。”
不答就是答了。挂上电话,哨牙炳对自己冷笑道:“仆街,作反了!”
当天下午四点,哨牙炳准时来到安乐园,进门步上二楼,在楼梯间已经听见几串放肆笑声。果然不出所料,二楼角落桌旁坐着鬼手添、细眼超和鹤佬德,脸上眉飞色舞,谈笑旁若无人。众人望见哨牙炳,连忙站起身,如斯隆重有礼,令他更知道必有三分险。
哨牙炳坐下,大伙风花雪月说了一轮江湖闲话,话题扯到近日的工人运动上面,无不同意街上的炸弹使得人心惶惶,然而赌馆的生意更见兴旺,只能说是一赌解千愁。细眼超在油麻地庙街掌控十几个赌摊,习惯叼着牙签说话,他是地中海秃顶,一对眼睛狭窄如两条缝线,嘴唇是薄的,眉毛是浓的,鼻头是宽扁的,左右两边的招风耳朝外横撑,整张脸看上去似三岁稚童用铅笔在纸上随手涂出的漫画。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弹按嘴角的牙签,牙签上下抖弹,仿佛搔撩着哨牙炳的耳膜,令他浑身不自在。
细眼超正经八百地分析形势,认为香港九龙赌档林立,但手里有钱的生意人嫌它们拥挤得似菜市场,去澳门呢又嫌路程遥远,如果堂口这时候能够弄些新花样,肯定能够令这群人像蚂蚁看见蜜糖般拢聚过来。他道:“我唔啰唆啦,相信添仔已经跟炳哥讲过,我们打算在大屿山搞个有咁豪得咁豪的赌场,要赌有赌,要粉有粉,要女有女,但只招待驶得起钱的人,闲人免问……”细眼超说到激昂处,“呸!”地把牙签远远喷吐到地面,同时把一口浓痰咳到口腔,他却懒得吐了,咕噜一声吞回肚里。
鬼手添接腔把话说完,道:“炳哥,我们商量过了,三个堂口联手去搞,把香港九龙的有钱赌鬼和咸虫统统拉过来。赌馆需要的本钱,三个堂口分摊,但利钱由新兴社占四成,其余的由超哥和德哥平分。我们有着数啊。”
哨牙炳问:“有咁大只蛤乸随街跳?[1]”
长了一张马脸的鹤佬德笑道:“炳哥真是明白人。赌馆要搞得成,首先要过得了蓝刚和吕乐两个大门神的铁门关,他们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