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畅而自然,其实除了由谁付了毛衣的钱,其他的都是事实。他没占她的便宜,她也没让他占便宜,她手腕上的淡淡血痕只是意外,当夜回到家里应已消退,仿佛从来不曾存在。高明雷唯一想不透的是,那个黄昏,阿冰为什么突然退却?因为害怕?因为羞愧?因为顾虑?他要问她吗?该问她吗?
“雷大爷想象不到阿冰以前多么节俭,纯坚出生的时候,她……”金牙炳意犹未尽,自顾自地向高明雷吐出家中苦水,没理会高明雷根本心不在焉。陆北风瞪他一眼,用眼神责怪他岔开了话题,金牙炳识相住嘴。
陆北风问高明雷道:“三角码头那边情况如何?去看了,有把握吗?”原来在高明雷来到菜馆以前,陆北风听金牙炳谈及阿冰曾在上环遇见他,料想必是为了侦察敌况,所以急于知道详情。
高明雷那天确实巡睃过码头附近的大街小巷,也早有了一些关于开战的想法,所以能够气定神闲地对陆北风分析形势,说完一轮,结论是:“二弟,放心!我们双剑合璧,三招两式已够把飞天东送上西天!不,是把龟孙子一脚蹬进十八层地狱!”
陆北风马上举杯敬酒,三人商议战情,阿冰陆续端上菜肴,饶木也来了,坐下唏哩呼噜地吃喝,表示力克今晚来不了,洋警官们最近为着新界的事情头痛不已,力克的直属上司葛里逊负责此事,把他拉住不放人。饶木告诉大家,新界有堂口勾结宝安县那边的人,打算搞什么起义行动,迫蒋介石z.府收回租借地、赶走英国佬。高明雷道:“新界的兄弟不好惹,得小心。”
饶木把嘴里的鸡爪子骨头吐到桌上,耸肩道:“你们寨城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高明雷怔一怔,追问道:“寨城有特别的消息吗?听说洋人和南京方面这阵子绷得紧。”
“寨城的事情,应该是你告诉我啊!”饶木笑道,“你是寨城的雷大爷啊!”
高明雷道:“饶长官别开玩笑了,那是z.府对z.府的事情,小弟只是区区老百姓,知道个屁!”
在香港这么多年了,高明雷仍未习惯把警察喊Sir。他只喜欢老派的叫法,长官前,长官后。而他所说的“z.府的事情”,乃指战后港英z.府和南京方面对于九龙寨城的管治角力,按照一八九八年的《展拓香港界址专条》,寨城的土地并未租借给英国,英国人没有直接去管,当然更不会准许南京方面派人来管,所以才有“三不管”的真空乱象,让高明雷这类亡命之徒浑水摸鱼、据地为王。日本人来了,拆毁了城墙,日本人走了,失去城墙的寨城却依然“三不管”,但一九四六年底,宝安县长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忽然向广东省z.府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