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变成了白桦树发芽了!”塔丽娅舅妈说着,一面抛着眼泪。
这种时刻在我脑际就会出现一个不甚知名的、最终悲剧性地结束了自己生活途程的诗人阿历克赛·普拉斯洛夫[4]的几行诗——特瓦尔朵夫斯基对他评价很高并出版过他的诗集——“时间意味着什么?空间意味着什么?为了灵感和创作,你一旦出现,就将以这样的面目永远存留。”
……在城市的上空我浮想联翩,但是飞行的时间——几分钟而已。差一点我没把车站给错过了,其实与其说是车站,还不如说“区截信号楼”。它所处的地位好像并不恰当,孤零零地矗立着,在纵横交叉、灯光闪烁的铁路干线之间隐隐地显出白色。然而这是最要紧的、最必不可少的一所房子,“区截信号楼”曾经是车站的心脏。电流在其中川流不息,像搏动的血液在血管里流转,电线像琴弦般不停颤动,发出一阵阵乐声,配电板上一盏盏小灯眨着眼,一会儿射出预兆不祥的红光,一会儿又像林中妖魔睁开一只眼放出幽绿的光,一忽儿像死一般苍白,一忽儿又成紫色,这一切对于我们这些未来的列车调度员是十分习惯的了。大大小小的仪器闪烁着讯号,蜂鸣着,有时发出嚓咔嚓咔的声响,有时尖声嘶叫起来,区截器手柄轰隆轰隆响着,那些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人控制的、粗粗细细的钢索,像一条条灰色的蛇来来回回爬动。调度员时而用快活的、半带玩笑的口吻,时而一字一顿、铮铮有力而且威严十足地通过选择器传达命令,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发火了,不知什么道理把帽檐转到了脑后:“喂,十六号!喂!十六号!你胡搞点什么!马上把一〇〇二号车厢送上九号月台!再从九号月台——这是对你的惩罚!——带走一节空车皮!煤没有了?要加水啦?你哪怕用马拉,也得替我把空车皮拉到驼峰调车场去!一定得拉到,就这么定了!定了,定了!”于是又把制帽转回了原样。
货运站的紧张生活,那种战时的工作节奏使人从心里感到亲切。
“你们谁上面粉联合工厂去,雄鹰们?”调度员对着这一群背靠在像澡堂子那样嗤嗤作响的暖气片上的铁路厂校实习生问道,他前后晃动着身体,从脚尖到后跟,从后跟到脚尖,那副神情就好像他藏在背后的手里拿着白面包和黄油。我们一下子跳起了身子,双手贴着裤缝立正。我们的嘴上都幻出了幸福的微笑,因为叫你上面粉联合工厂,就等于是送你一件礼物,而且这是何等样的礼物啊!当道岔上还在把空车或者装面粉的、封上铅印的“闷罐子”车调来调去的时候,我们已经美滋滋地吃上了烤小麦或者烘饼,在扳道员小岗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