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我漏神了,当时我看到一个小伙子在集市上走,挺像托里卡。‘你好,奥妮卡大婶。’‘你好。’我应了一句。心想,这是不是托里卡?他该还有一年才满刑期呐。而他就踅到河面湿木桩那边去了。当时就这样过去了。原来果真是他来了,而且习性不改!唉,你啊,你这个害人虫!……”
于是塔丽娅舅妈就按她知道的地址走去。
“托里卡在家吗?”那倒霉的娘用围裙擤着鼻涕应声道。“他能上哪儿去呀?在板棚里睡着呐。”“是喝醉回来了吧?”“醉得一塌糊涂。身上是簇新的衣服,铬鞣革皮靴。我问他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他却冲着我一顿臭骂……”
塔丽娅舅妈登上摇摇晃晃的梯子来到干草棚跟前,拉了拉门。“托里卡,嗳,托里卡!快起来,快起来!该起来做做早操啦!”“什么事儿,奥妮卡大婶吗?”“昨天你拿过人家四百卢布没有?”“嗯,拿过呀,怎么啦?”“你连自己亲戚的钱也要拿,没良心的东西!这个阿加菲踫·扎瓦鲁辛娜是从巴扎伊哈河来的,是叶洛夫斯基家侄子的小姨子……”“周围全都沾亲带故!简直叫人没处偷去了!……”“本来就不该偷了!你该正正当当地劳动!要不然,你就乘上车到兹洛宾集市去,或者找个更远点的地方!”“还有哪儿可去的?心烦透了,就想爽爽辣辣来一下子!”“喝掉了多少钱?”“哪儿有工夫去数它。”“你给我,我来数。”
两人并肩在小梯阶上坐下——一个是卡恰河一带的“检察官”,一个是睡眼矇眬的、愁眉苦脸的小偷,捣蛋鬼,打架的好手。他赤着双脚,精神萎靡,用手挠着头——因为满头都是干草——他眯缝着眼睛望着帕克洛夫斯克山,望着孤零零耸立在高处的钟楼。在他那脏不溜秋的脸上并没有知罪认错的意思。
“唉,你们这些狗东西,狗东西啊!”塔丽娅舅妈拍着自己的裙子说道。“原来就这样荒唐胡来!花了七十个卢布还一声不吭!不是自己的钱就这样个花法!一把一把往风里抛,水里撒!”“现在咋办?”“咋办,咋办?喏,拿去,这里三十个卢布凑个整数,再喝点儿,不过得用这劳什子想一想,这是拿的谁的钱!”塔丽娅舅妈用拳头捶着这小偷的脑瓜说着。“我先用自己的钱给你垫上……”
于是塔丽娅舅妈来到阿加菲娅这个远八辈子的亲戚那里,打发她顺顺当当离开卡恰河。阿加菲娅给她磕头,“检察官”训诫她说:“下一次看你再这样睁着眼让人偷!……”
还在战前,集市就从市中心被挤到了山脚下,直到卡恰河边,因此塔丽娅舅妈的生活就轻松多了。她从早到晚泡在集市上,为了每一个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