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而且像父母似的,恋恋不舍地向那条船鸣笛告别。
如今在石滩上往返操劳的已是另一艘牵引船——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修船厂的产儿“叶尼塞”号了。它取代了老祖宗“安加拉”。若是能把这条老船拖往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放到边区博物馆的院子里展览展览该多好啊!这类珍贵的纪念物在哪儿也不见收藏。真是异想天开!谁还会想到这艘“安加拉”呢!……
我坐在岸边的沙滩上,几乎光着身子,静静地听着水声喧哗,不禁浮想联翩;可是不管我如何左思右想,还是不能在心中唤起往昔的种种感受,我眼前的石滩是这样恬静,驯顺,简直是一览无遗。唉!童年啊,童年!在孩童眼里一切都是那么引人入胜,那么雄伟高大,那么辽阔无涯,充满着神秘色彩,什么事都会叫人踮起脚尖、仰起头颅,像要看到“九重天”外。
今天卡扎钦斯克石滩已被炸药“整治”过,不再像过去那样危险重重了。许多船只都自行通过,不需要牵引。它们用尖硬的铁嘴啄开急流漩涡,像登山似的径直沿着河道往上爬去,渐渐隐没在河湾那边。“流星”号和“火箭”号压根儿没把石滩放在眼里,它们毫无障碍地沿着河流上下飞驰,船身后面拖着一条像小尾巴似的淡淡青烟。“叶尼塞”号即使开动起来也不会噗噗击水,它既不尖叫,也不忙乱,更不鸣笛,只像揪住哥萨克头上的一绺额发那样,轻而易举地牵引着各种巨轮、驳船,还有那些陈旧的拖船。石滩上天天如此,忙而不乱。河那边,一座荒芜的小村落露出枯黄的屋架,门窗和房顶都像在张着大嘴打呵欠——这里前前后后住过不少浮标看守人,住过“安加拉”号的船员,救生员兼航运工作人员,还有行船所需的其他人员。如今这小村已司尽职守,衰老了。
石滩上浪涛呼啸,激流冲刷、摩挲着礁石,在光滑的巨石之间急速回旋,卷起一个个漩涡,但是不再叫人感到胆战心惊了。船只一艘接一艘,随波起伏着,驶向远方。忽见河湾里窜出一艘船尾极短的机轮,冲上了石滩,尽管它使劲加煤拨火,勇气勃发,但水的回浪使它无法拢向右岸,也摆脱不开石滩的最后一排礁石;那边有块光滑的巨石,像头河马趴在水里,河水一到这儿便陡然掀起巨浪,劈头盖脑地打在它身上,霎时如地塌山崩,响声震天,俄而巨浪飞散,化为粼粼水波。尽管被炸过的石滩几乎像马戴上了嚼环,但任何人仍不能对它掉以轻心。这艘上百吨重的机轮被水流簇拥着、牵拽着;船上的烟囱喷出滚滚浓烟,有个人手拿彩色水位标尺,在甲板上来回奔跑。机轮几乎是横在急流当中,它鼓足力气,全身颤抖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