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风尘使它那过分招摇、异常惹眼的艳丽姿色略有几分消减。不过情况也许恰好相反?莫非正是幽雅的北方小花漂过江河海洋,顺流南下的时候,风,bao卷起了它的种子,四散飞飏,于是在漫长的旅途中留下了美名,而炎热火红的太阳又给它披上了一身艳装?炎炎烈日把花儿晒得发紫,南国之夜又给它浓浓地抹上一层墨色,使百合花更添了几分刚劲,卷曲的花瓣看上去已不太像花瓣了,倒更像一只只炸虾。不过在百合花的深处,在喇叭形的底部,还能看到花蕊隐隐发白,羞涩地映亮了整个花托。花籽无所顾忌,大模大样地探身花外。它们不是两颗三颗,而是成把成束;它们一颗颗饱满成熟,在闷热的花心中折磨得筋疲力尽,沉甸甸地低下头来,恨不得马上落地生根,开花结籽。
不是手栽的,无须人精心照料。它吸吮着冰冷的陈年积雪的水汁,领受着茫茫雾霭的抚爱,苍茫的夜色和不落的太阳都在守护着它,给它孤寂的生活带来温暖。这里的百合花从来没有见过漆黑的夜,只有在沉闷的雨天或破晓的时辰,当阵阵寒气从冰峰雪岭袭来,团团冷雾从附近阴森的树林腾起,它才会闭合起来,保护自己的花籽。
过去的情况是怎样的——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在遥远荒凉的下通古斯卡河岸上发现了这朵可爱的小花,从此这朵花便盛开在我的心中,永远不会凋零。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这是个昏沉沉的更加闷热的黑夜,四周寂静得让人觉得耳朵里老是嗡嗡作响。我脏极了,一身汗臭。忽见石岬后面窜出一条小木船,正翘起船头向我这边疾驰而来,一头冲到了岸上。
“哎,朋——友!”两个男人,浑身血迹,在船上喊叫着。“你要什么就随便拿吧!快给点防蚊油擦擦!这个咬呀!叮呀!喔唷……唷……简直没法说!”我把那一小瓶防蚊油递给他们,他们边哼哼边涂抹,像得救似的透了一口气:“上——帝——啊!”这些渔人沿着通古斯卡河往上游追赶茴鱼,鱼没追着,却喂饱了蚊子。这会儿他们一边抽着烟,一边粗野地咒骂着蚊子:“哎!转悠个啥,嗡嗡个啥!还要干什么?你们咬去吧,混蛋!我涂了满身油,喜欢不喜欢?不中意了?!”为了向我表示谢意,他们要我收起钓竿,同他们到图鲁汉斯克去共饮几杯。
我谢绝了,他们遗憾地说:“那可会给蚊子咬死的!”说罢给了我一些蚯蚓,便开动马达,风驰电掣地飞驶而去。
有了这些新鲜蚯蚓,我又钓到一尾鲑鱼和几条小鱼。这时地面的热蒸气更浓了,空气凝滞了,蚊子也多了。我端坐着,把双手插到袖子里,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