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块挪不动石头似躺在暖烘烘篝火旁睡得正香,沿河远近带都能听见他打呼噜。从喉头到小腹、再从小腹到喉头来回鼾声,仿佛系船锚链因为风颠浪簸而发出轰鸣。乍见他那副强盗脸,不由使吃惊:平坦坦、毛茸茸脸盘儿像个圆月亮,而五官则像月亮上模模糊糊阴影,分不出哪是鼻子,哪是眉眼,只有两片橘红色嘴唇和不偏不倚、长在肥额正中长有毫毛疣子是例外。老远看去,这粒长黑毛疣子倒像印度妇女画在眉心间吉庆痣,怪显眼。从这胡子拉碴、不知为啥愁眉苦脸汉子身上想起位好心眼英国老作家来:“唉,这绅士尊容怎没有丁点儿才气……”但任何书本上至理名言都和格罗霍塔洛没有关系。海内海外书他全没念过,也不打算念,他就是不念这些书,也自视为才智出众,事事都有定见。
“啥?伏特加喝不得?”他面露笑容,反对道。“哪儿写?报上?报呢?张张报上都写着?哦,你以为写都是真话吗?”接着他提高嗓门,夹杂着呼哧呼哧喘气声,教训对方说:“伏……伏特加能值几个子儿?咱……咱有工资!钱不够花就挣去,别说那废话!……”
格罗霍塔洛来到楚什这个西伯利亚小村镇之前,真是饱经沧桑。他原本是罗夫诺[1]附近盛产粮食克列夫茨村人。那时候,班杰罗夫匪帮[2]被赶出科维利森林后正好到他们村里落脚,等待大赦或是溜出国境机会。也是格罗霍塔洛和他乡亲们合该倒霉,竟然冤家路狭,在他人生道路上跟那伙亡命乌克兰独立分子碰到起。
克列夫茨村四周全是茂密果园,葱绿田野,村两头森林绵亘,算得是个风景如画好地方,压根儿不是那种强盗出没穷山恶水之乡。巡逻队、部队、警察怎也没料到已被击溃乌克兰独立分子竟会在城市附近盘踞下来,喝着私酿白酒,到四围村落去打家劫舍,**年轻女子。他们钻到个这样空子,也许真能叫他们躲过风险。但是,忽然有天开来部军用卡车,到村里装土豆。驾车司机佩戴着颗红星勋章和标志火线负过伤三条条纹。车上载着两名后勤兵,名中士——也是后勤部门。他们正好撞在喝得酩酊大醉班杰罗夫匪徒手里。匪徒们把他们捅得全身都是窟窿,将他们绑在汽车保险杠上,然后放出油箱里汽油,逼迫老乡们集合起来“看热闹”。匪徒挑中个身体结实、性气平和小伙子,用枪尖逼他划火柴——这划火柴人就是格罗霍塔洛。
浓烟烈火以及人肉、土豆焦味不会儿便引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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