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动着瓶廉价酒,开始对着瓶口喝起来,喉结软骨痉挛地颤动着,脖子上青筋都鼓起来,他哼哼着,呻吟着。他酒来之不易,并不能开怀畅饮,抿上小口,就回味无穷地咽得喉头咯咯直响。他甩头,大声说道:“好啊,这坏货!”接着是阵既像咳嗽,又像大笑声音:“她对讲:‘被告,站起来!’而说:‘不行,没吃饱。’钱都让罚款搞光,啊……唷……嚯!”
在飞机旁边这矮个儿庄稼汉举止又颇出乎人意料。他喝完瓶酒,就变得更加喋喋不休,对人百般纠缠。他把朵蒲公英花插在坎肩纽扣里,就挨到位穿着奢华黑眉毛少妇身边奉承恭维起来:“您那双眼睛亮得像钻石样,勾得人魂灵儿出窍!”他用手指指花朵,意思说他是求婚者,向她求亲来。
“你连夜都消受不,会叫你趴下!”少妇毫无愠色地羞他句。
通常在那些僻远、几乎无人照看航空站上,总要让乘客在飞机旁耽搁好阵子。这时飞行员们为显示自身重要性也往往作姿弄态到心力交瘁程度,他们如果不摆出副睥睨世样子,似乎就不足以表明自己身价。起飞跑道伸展在低地上,机场周围布满着沼泽和灌木丛。闷热而恼人阴雨过后,蚊子简直能把人活生生咬死。但蚊子并不咬那位笑口常开矮小庄稼汉,他解释说,这是因为他身上肉都有股酒精味儿,尽管他舌头也转动不灵,却老是取笑那些妇女们,因为她们时不时地用手掌拍腿肚子,搓夹着大腿,有女人也顾不上害臊,把手探到裙裾里面去驱赶这些小畜生。
“咬吧!咬吧,蚊子!小东西真聪明,喔唷,真聪明!它也知道什地方最有味儿!”
“你这个促狭鬼!看不给你个耳刮子,打你个四脚朝天!”年轻女人恼。“嚼舌根也不看看地方!小孩子面前说这些下流话……”
“好,不说,不说!……”矮个儿庄稼汉像俘虏似举起多处刺破擦伤、没法洗得干净双手。“男人和你起过活够苦吧?”
“跟他才受苦哪!这吸血鬼!真该在你们所有这些人脖子上挂上结结实实大石头,往叶尼塞河里抛!”她继续大声说道,但并不专门向着谁。“他可不在乎!喝足,吃饱,有是力气,发火就想干架。打可没那容易,会让他知道厉害!……这雄狗,把个矮小庄稼人狠揍顿,打得遍体鳞伤。现在却像个老爷似在监牢里吃现成饭——这倒成金枝玉叶,谁也偷不啦,还要人给他送东西呢。这是神仙过日子,哪里是人生活!打伤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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