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阿霞很惊讶,原来帕吉鲁这种难以融入人群的个性,除了天性缺憾,他祖父也刻意在教育上扭曲,让他更孤僻与寒凉,逼他走在茂盛的森林小径成了独行的无语者。“他成了祖父刻意栽培的祭品。”古阿霞思忖,看
件事跟帕吉鲁哪扯上关系,她连续追问几次。
蔡明台摸着颈部瘀青,无奈说:“水源地森林根本不属于山庄的,也不是我的,是刘政光。”
“怎么会是帕吉鲁的?”古阿霞惊讶,很难理解其中的渊源,便回到帐篷里看了大家。从马海与素芳姨的反应来看,这件事是真的,但是帕吉鲁没有任何回应,他陷入一种深沉的睡眠中,不在乎大家的眼光。
蔡明台喝杯热水,说:“太平洋战争初期,因战争需求,摩里沙卡的伐木进入高潮。我爸爸被任命为开发社长,他排除万难,跟日本z.府谈妥了,要伐木,也要保有48林班地的水源森林,才能给村民与工人生活。那片地属于z.府,地上物却属我爸爸,也就是我爸爸是森林的拥有者,直到战争结束,才被要求归还。他知道,如果归“国民z.府”管,那座林子很快被砍光。那时候日本人输了,规定回国的只能带一千日元与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少数留下来的人,财产也要被充公。我爸爸为了保存那片扁柏森林,把地上物所有权交给了菊港山庄来管。”
“菊港山庄来管只是幌子,”马海接下去说,“蔡明台的爸爸趁z.府有动作之前,把森林便宜地卖给了刘水木。刘水木是刘政光的阿公,是索马师仔,卖给他有道理,他是誓死保护森林的人,最后也做到了,死在那。”
“可是怎么会扯到刘政光?”古阿霞问。
“障眼法,刘水木在买卖签契约时,动了手脚,把地上物所有权者,写了那时候只有几岁的刘政光。”马海说,“刘水木有一次喝醉了才说,他怕自己意志不坚,过几年把森林卖给z.府,于是给了刘政光,得等到他十八岁才有法律签署的效力,至少能撑十几年。连意志坚定的刘水木都这样讲,可见有多少人捧着金块开发水源区。结果,买不动刘水木,有人以z.府当靠山,强行开发森林,惹出一堆怪事,事情就停了。”
“这件事,我爸爸从来没有跟我商量过。”一直靠在帕吉鲁旁的素芳姨说话了,原本想保持沉默,终究是插嘴了,“这件事原本是好意,保留水源地,没有想到却害惨了政光。”
“这对一个小孩来说,压力太大了。”
“我爸爸太极端,他从小告诉小孩,人很坏,直到他发现政光跟其他孩子不一样,自闭、不说话、害羞,我爸爸的教导变相了,他不让政光跟别的孩子有太多接触,也不教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