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遇到神了?”
“这种东西说不明白,是吧!说破嘴也没人信。”
“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也说说你的神的故事吧!”
“古阿霞。”王铭祥沉默很久,才说,“我是来找她的。”
风雪糟透了,有时下着落地响的雹,有时是无声的雪,中央山脉慢慢陷入一寸寸的苍白。在云层与山棱的缝隙,有盏遥远的灯光,灯光来自玉山附近的气象观测站,那是台湾最高海拔的建筑物。古阿霞发现,灯火在九点熄灯前会闪烁奇特暗号,似乎是对世界的密语,这是她几次登山来特别注意的景象。
只有他独享。火车开动了,奔驰在煤烟与视野辽阔的纵谷平原,不可思议的一刻来了,车子停靠在他根本忘了的站台,一个穿着蓝衣吊带裤、蹬马鞋的女孩上车了,她牵着一只斑马上车。那是百般不得其解的画面,蓝衣女孩,黑白相间的斑马,女孩手中抱着的紫色绣球花如此抢眼,斑马随时摆动尾巴、抖动臀部,好赶走苍蝇。这是真的,他甚至有一刻转头看见全班同学在村子里追来,每个人朝他挥手,朝他大声呼喊,他大气不敢多喘,就怕眼前的女孩与斑马一眨眼就没了。最后,她们在某站下车,独留他坐在车厢抵达花莲市终站,自己一个人走了五十几公里路才在隔天回到家。
“最美与最可怕的是,你见到了,但没有人相信。”王铭祥说。
“嗯!”马海沉醉在其中,“连我的老师都不相信,他说在台湾根本没有斑马。我的同学也说,他们追着火车跑,只见到我呆坐,有位同学甚至说他几乎跟火车平行跑了30公尺,看透了车厢,可是什么都没有,除了发呆又浪费一张票的傻瓜。”
“你遇到了神。”
“神?我连个屁都不信,哪来的神?”马海嗤之以鼻。
没人知道闪光的意思,包括常在山里走的素芳姨,她说:“那可能是摩斯密码,我没有办法解读。”
“找我们米虫最行了,就是上头打哑谜,我们也能蒙对,不然要被扒皮抽筋了。”詹排副说。
“我们是要解开,不要蒙。”古阿霞说。
“找我们米虫最行,我们高炮兵会摩斯密码。”
到了快九点,一群人从帐篷走出,爬上六顺山,在香青树上挂起汽化灯。天上有云,不
“神不是耶稣或佛陀,是跟自个的灵魂兜上了,那个东西不好说,也说不明白。因为说不明白,讲了糊涂,有些人干脆跟耶稣或佛陀兜一堆了。”
“这么说我懂了,神是自己懂,别人都不懂的,而且还是尚好的东西。”
“你得看人来说,有人的神是挺不好的,可是他自认是好的。”
“有这种人吗?”
“有,”王铭祥顿了一会,又说,“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