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断棍,大声喊全垒打。群众喜悦地鼓掌,不断跳脚,庆祝跳舞似的。
吠累的黄狗回到了帕吉鲁身边,安静地依靠,舔他手上的血。古阿霞加入拥抱行列,赞美上帝的美好。
台南市警局刑警队以处理刑事案件为主,办公室弥漫肃杀气氛。一个理平头的年轻侦查员穿着黑衬衫,嘴里叼烟,花了半小时要帕吉鲁说话。他从逮捕帕吉鲁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不是喑哑人士,却从帕吉鲁嘴里挖不出半句话,他咬着烟头,说:“张嘴,我检查。”
帕吉鲁张嘴,下颔上扬,把人人都有的嘴巴结构给人瞧个清楚。
“妈的,舌头还在就不要装蒜。”平头侦查员跟帕吉鲁耗了半包烟时间,拍桌动怒,走之前丢了张公文纸,“不说,就把姓名住址,还有来台南的目的,给我老实一点写,不然办你个三五年牢饭。”
玻璃桌垫上有一张八开的制式红线公文纸,一支玉兔牌原子笔。帕吉鲁花很久时间看这两样物品,挪动鞋内的脚趾,转动脖子,如何写字与说话,都困难地折磨他。他花半小时仍无进展。
平头侦查员来了两次。一次侧坐在桌缘,恭喜他写出满满的无字天书。另一次受到上司责难后,叼着烟,咆哮说他看懂了无字天书都是写他妈的,离开前把烟蒂塞进装水的小黄瓜渍物玻璃罐。帕吉鲁觉得满是尼古丁黑水、槟榔渣与烟蒂的罐子,是平头侦查员的肺部缩影。有几次,这家伙低头对他轻声下马威时,嘴臭有打翻臭水沟的闷腐。
接下来一小时,平头侦查员没来打扰。帕吉鲁抬头观察四周,办公室摆了十张堆着资料的铁桌,墙上贴着辖区行政地图,墙柱黏着红字标语“保密防谍,人人有责,小心间谍就在身边”“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标语下方的柜台放了警用调频广播SCA接收机,放送警广节目之余,随时插播“八号分机”的重大刑案追缉。这环境好冰冷。
警分局还有其他的嫌犯。在帕吉鲁前方5公尺之处,一位微胖、穿蓝衣黄裙的妇人坐着录口供,怀中抱着婴儿,浓重的明星花露水香味到处弥漫。另有个中年发秃的男人,由最低阶的警员录口供。帕吉鲁听出端倪,妇女与秃头男是“站壁的”与“猪哥”的嫖妓关系。
经过这么久,他稍能抚驭了惊悸,回想他被带入警局的过程。那是几个小时前的事了,他们分头进行找树的计划,古阿霞往安平老街一带寻树,他留在火车站附近,继续等人上门报树讯,遥远看见烧毁的巴士剩下焦炭骨骼,柏油路烧出凹陷,塑胶与玻璃熔成一坨坨坚硬的黑块,骑楼与洗石子墙熏出恐怖的烟焦。巴士残骸四周拉起了封锁线,线外逗留了不少人,他们没看过它昨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