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他当然明白。他明白当阿娟被欲火燃烧时是怎么一回事。他记得阿娟的眼神。他搞她,被她咬怕了,许多时候只能草草了事,没法投入,上下左右套弄几下便收场,坦白说,还比不上自己打飞机来得爽快,而每回匆忙完事,窥见阿娟眼神里的一阵落寞和失望,如
,看上去似另一个人——谁都想避开的穷人。
陆北风定神看了几眼,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把他喊住的人是哥哥,立即趋前把他紧紧抱住,不嫌他身上衣上的刺鼻恶臭。然后拉着他的手进金陵酒家,大鱼大肉点了满桌,更向侍应要来拔烂地,说这么开心,必须喝洋酒。陆北才饿了几天,埋头猛吃,北风频频举杯喝酒,半晌,眼神闪缩,嗫嚅道:“哥,你去当兵后,阿娟……她……”
他叫她阿娟,不再叫嫂子了。也难怪,把哥哥的女人变成自己的女人,陆北风本来唤阿娟作“嫂子”,如今变了由陆北才唤阿娟作“弟妇”,一笔糊涂风流账真不知从何说起,不如索性去掉名分,把一个人还原为一个人,直道名字,倒也爽快。陆北才把筷子举起在半空摇了摇,示意陆北风不必多说,道:“唔驶再讲,唔捻紧要。”
陆北风有点不敢置信,瞪眼道:“真系唔紧要?”
“是鸠但啦!我走咗咁多年,没理由要她为我守生寡。”陆北才仰颈喝干杯里的拔烂地,再斟一杯。放下杯子,淡然问:“阿娟呢?在家?”他不是想见她,只是想避开她。
“走捻咗啰!跟另一个麻甩男走咗!”北风重新堆起笑脸,两团腮肉略微抖动,道,“哥,说来还是应该怪我。我把她搞得太爽快了,一搞不可收拾,她搞上瘾,日搞夜搞,把我搞到精疲力尽。”再两字一顿道,“哥,你知道吗?她还嫌,嗯……跟我搞得不够,其实她……连……连老爸……也搞上了!”
陆北才把刚灌进口里的拔烂地喷出来,溅到那盆梅菜蒸扣肉上。
“是呀,天地良心,冇呃你,否则我这辈子赌乜输乜!”
北风干脆把话说个清楚明白:“你别看老爸骨瘦如柴,一天下午我撞破他们好事,她骑在老爹身上,眉丝细眼,风骚入骨,嘴里不断喊‘爸爸!爸爸!’老爹也很来劲,活脱脱像变了另一个人。当时我冲过去把她踢倒地上,老爹说是她主动骑上来,将他压住。吵闹了一轮,我冇眼睇,决定来广州打天下,阿娟却硬要跟来,我想想,也无所谓了,男人女人都是人,自己拣自己的路,走得下去走不下去,得看自己。老实讲,我打算来到广州后,一旦捞不起,便会把她卖去妓寨,点知道我仲未卖,她就自己走咗路!”
陆北风滔滔不绝地忆述细节。陆北才一杯接一杯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