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问道:“您是他亲戚吧?”
曼娘羞红脸,犹犹疑疑说:“噢,是。”
这时候儿,罗东进来送茶,
太太管理家事,而他对自己某些权利则坚持不容侵占,其中有项就是要暗中破坏太太对孩子们严加管教。这样,他就使他太太心中以为自己是家之主,而曾太太则让她丈夫心中想象他是家之主。实际上,姚先生对孩子们影响力比他太太大,而曾太太对孩子影响力也比曾先生大。在关系密切家庭里,人格交互影响就是这样,结果没有个人是真正权威人物。不过在旧式家庭里,男人总是个滑稽可笑无足轻重角色,不管是像姚家也罢,像曾家也罢。
来到姚家住,在这个新环境里遇见珊瑚、莫愁和姚太太,曼娘心里刺激变化,几乎使她忘记自己处境,平亚也似乎相隔得遥远。后来曼娘和她母亲正在自己屋里歇息,个丫鬟端来碗当归炖鸡汤,特别是给新娘做。曼娘喝完后,摘下首饰,正在屋里,罗东掀开帘子说蒋太医来。罗东刚从外面跑趟差使回来,不知道曼娘母女已经搬来,刚才是带着太医到书房来见姚先生。听见太医名字,曼娘走出屋去,太医误以为曼娘是个丫鬟,问曼娘姚先生在何处。曼娘说他在里院儿。但是曼娘立在屋里不走,太医又弄得莫名其妙。因为曼娘是位女客,她不应当到外书房来,她若是个丫鬟,她应当进去通报医生来到才是,太医想大概她是个客人,不是丫鬟。于是不再跟她说话,独自到西屋西边墙下去坐,坐在那儿,假装什也没看。但是过会儿,他觉得那个少女向他走过去。
她问:“太医,可以向您请教个问题吗?”
太医从眼镜里往外看,看见个漂亮脸。这个漂亮脸以前在姚府从来没见过。
他用医生态度说:“当然可以。这儿可是谁病吗?”
“不是姚府上,是曾府上个儿子病。”
那位年迈医生越发糊涂。他知道新娘已经来到北京,但是她是住在曾家。难道这是个丫鬟,或是平亚情人?
曼娘接着又问:“他现在怎样?会不会好?”
“他现在病情好转。大概会好。”
曼娘又问,声音发颤:“您真是这样想吗?”这样关心那个病中青年,认真说起来,算是有点失礼。可是医生乐意和这个面容漂亮姑娘说话,于是抱着试试这个姑娘想法,又往下说:“像这种病,也是半由人力半由天。半靠药力,半靠病人元气。他已经病这久。”说完这话,他看见那位姑娘听之后,忐忑不安,他心里猜到几成这位姑娘也许就是那位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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