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影向山壁放大他最后想说的话:“活着归来,活着归来。”他要帕看到而重复打手影,足足有一小时,直到冲来的宪兵打破路灯。学徒兵激动往回跑,但路灯乌了,关牛窝消失在群山间。“瑞穗,莎哟娜啦!”白虎队吼去,想把声音传回村庄,却听到大山的回音:“莎哟娜啦!”怎么热情喊,就怎般无情地回。学徒兵黯然灰心,面对眼前的荒黑风景,想起历史上白虎队的悲剧结局。一八六六年,当新z.府的官军攻陷会津藩据守的鹤之城,守城的白虎队手执武士刀、长矛或女用雉刀冲出城,前头的人用自己的肉体为盾,挡下铳炮,让后头的人肉迫官军。其中幸存的二十名小武士,在铳火中奔散到附近的饭盛山,当他们回望失火的鹤之城,自知大势去了,全部切腹z.sha,只有一名被救回来。学徒兵心想,这次到东部和鬼畜作战,会一个都不剩了。
白虎队各自背了十余公斤的爆弹,士兵则背了步铳、干粮、锅具和米粮,还带了一种能瞬间提升战力的“槟榔锭”。暗算七天可爬过大山到达东部,但花了半个月还没到,快吃光粮食,但无撤退的意思。森林是落叶、雨雾和时光的坟场,弥漫神秘的死亡气氛。他们在雾海与树海中走,总看到似曾相识的景致,却在兴奋地冲过极为陌生的冷杉林,或穿越一条没见过的山溪后头,又回到熟悉的起点。他们没辙,指北针成了手表,每秒都在转。那些山脉好像有生命的长大,而且趁夜乱位移,与地图上的等高线不符。方位更不可靠,北极星在天央,回音从背后传来,如果沿太阳升起方向前进,却发现那是落下的月亮。部队越拉越长,某日从后头传出爆炸声,帕往回跑,是队尾的士兵精神错乱得拉开手榴弹z.sha,头轰不见了。帕下令部队驻留,但宪兵执意前进,不依就照军法开枪。帕把对准他的铳管拨开,跍地上拨开新落叶,“这地方已陷下,因为我们重复走了一百回。森林是活的,不肯让我们走出去。”
好证明所言不虚,第二天,帕领军出发时,把衣服的脱线绑在树上。线丝不断抽出,没了换另一件。到临暗时,他们又回到绑线头的原点。大部分的人信心崩溃,相信是“鬼打墙”,走在迷宫中。森林不只是活的,还懂得恶作剧。他们开始砍树、搭寮舍,在山上建造一座小村子,每天派出十人小队寻路径,即使晚上也一样。其他的人则狩猎、采集可吃的植物。某暗晡,帕发现蹊跷。那些以营火为中心而辐射出的树影,并非直的,树梢影子会转弯。凭转弯的指示,他独自前往秘密的中心,寻找森林的黑洞核心。穿过森林还是森林,爬过山头仍是山头,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