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哼哼地要警手把少数民族小孩赶上车。少数民族小孩误认坐火车是把他们装入木笼里卖掉,这比打预防针还恐怖,都挤在车门前尖叫起来,挨成一团。一群民众冲过来,强悍地把少数民族小孩推进车,死塞活塞的。火车启动了。这下拉娃安慰他们,说我们活在火车里,就像待在妈妈的肚子里般安全。二十个少数民族小孩的哭声仍然尖锐。那些哭调好恐怖,随火车加速而提高,警手非常肯定,这种没完没了的泪水即使停了,日后也会在他们的梦隙中冒出来。现在只有“咕噜噜”药水能治愈他们,他曾被此治好过。那是在他十岁的事了,父亲带着皮毛来关牛窝买卖,被一辆按喇叭的公交车吓得打嗝,直到听从旁人的建议喝下汽水,让气体把身体里的惊恐带出就好了。
警手这时从口袋掏出三块钱纸钞,探窗大喊:“纳姆内(汽水),来二十瓶。”广场摊贩的心揪起来,每个人都想接下这笔生意,但翘胡子警察禁止他们贩卖东西给启动火车上的人,很易造成事故。按捺不久的,一个十来岁小贩把胸前的木箱顶上头,便追上去,一边得看路,一边把汽水递上。警手啃开瓶盖,像奶嘴塞入每个哭不停的嘴,二十个小孩马上喝到老师曾传述过不下数十回的“沸腾得冒泡泡的冷开水”,马上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活在颠簸的长形教室。
那是由车厢布置的教室,前头有天皇、皇后的照片,后头贴有毛笔字和作文模板,窗柱上的标语依然耸动。这下他们才理解,山上教室里的东西不是被黄鼠狼偷走,而是提早搬移到这。上课开始了,班长喊起立敬礼,学生喊先生好。但是老师不是警手,是漂亮的美惠子。但是世上最美的老师永远在窗外,他们不时瞄外头的风景,害得警手忙于把他们的眼神赶回来。只有拉娃看腻了,最认真上课,还禁止尤敏打扰她。到了临暗,火车进入夕阳染红的瑞穗驿,就着提早上灯的路灯,下车的二十个少数民族小孩跟拉娃挥手说再见。这计谋差点成功。拉娃挣扎身体想下车,最后她微笑地挥手,说再见,又说她在车上就好。少数民族小孩晚上住车站的公务员宿舍,躺在榻榻米上害怕、瞎想及兴奋,抱着汽水瓶入睡。第二天吃完早餐,他们上了早班车,和拉娃一起上课,忍着列车劳顿。他们下课一起玩丢沙包,山猪和竹鸡定时从下一个车厢闯入教室游荡。一切模仿山上的生活。经过的山洞太多,光是一堂课,明暗变化好像过了几天几夜。这样的学习对拉娃最是难忘的,主要是帕。因为车厢塞不下黑板,帕便担任“移动的黑板”。比如上有关鲸鱼的课,美惠子说它是混不下陆地后回到海洋生活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