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的荒山上维持着生活,实在有些阴森可怖。
空关的病房越来越多,蜘蛛开始在紧闭的窗户上筑巢,积满了灰尘的榻榻米上也生出了绿色的霉菌,而赤泽医生内心的焦躁也愈演愈烈,已经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在拾掇那些不知何时喜欢上的盆景时,他会一不小心将刚冒出的新芽全都掐掉。在查病房的时候,他也会莫名其妙地狂躁起来。这些还算好的,因为不久之后,他开始将内心不断膨胀的烦恼和焦虑转嫁到了患者的头上,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出气筒。
“你这个疯子!”
“笨蛋!傻瓜!你的脑浆子该换换了!”
他竟会劈头盖脸地对患者说这些话,吓得一旁的看护和女佣面面相觑,比起患者来,他们更担心院长的精神状态。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被院长如此破口大骂的患者,反倒一声不吭,他们像是在琢磨这些话的意思,全都翻着白眼缩在角落里。
这三名患者都是中年男子。他们当然都有自己的名字,可到了这里之后,就被人以绰号相称了。
住在一号病房的患者,叫“咚咚”,他的习惯是每天靠在病房的窗户旁,不是数着开往火葬场的汽车数量,就是望着电线杆上的乌鸦发呆,并不停地用右脚尖“咚咚”地踢着面前的护墙板。他的这个习惯极为执拗,以至于在他经常站立的窗户下方的榻榻米处,由于他每次“咚咚”地踢护墙板时脚底的摩擦,席草都起了毛,倒竖起来,出现了一个V字形。
住在二号病房的患者(在此说明一下,由于患者减少了许多,为了便于护理,已将原本分散在各个病房的三位精神病患者全都移到靠近主屋的一、二、三号病房中。剩下的四号到十二号的病房已经全部腾空)被叫作“歌姬”。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男人喜欢穿女人衣裳,并没日没夜地用哀婉的“女高音”,唱那些估计是他没发疯那会儿学会的过时流行歌曲。唱完之后,还会自己一个劲儿地鼓掌,喊“再来一个!”,然后莫名其妙地嘿嘿傻笑。
住在三号病房的患者,叫“伤员”,他当然没受什么伤,只是自称受了重伤而已。他满头满脸地缠着绷带,仰面朝天地躺在房间的正中央,说是要绝对静养。偶尔有看护人员走近,他就会大惊小怪地喊叫起来,若是别人要想触摸一下他的“受伤部位”,他更是强烈拒绝。可他倒是十分听院长的话,时不时地接受院长给他换绷带,故而还能勉强保持清洁卫生。
上述三位患者,应该说都还算是温和开朗型的,他们毫不在意赤泽医院是否会倒闭,每天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日子。但是,随着医院的看护工作越来越马虎,伙食越来越差,他们那原本温和开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