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溘然仙逝;安德鲁死于非命;普鲁香消玉殒——她也可能会重复同样的命运,因此,这一切并没有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感情的波澜。在今天这样一个早晨,我们又在这样一幢屋子里重逢了,她一边说一边向窗外望去。这是一个美丽的、风平浪静的日子。
正在低头徘徊的拉姆齐先生经过窗前时,突然抬起头来,用他那激动、狂热而又非常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瞧,好像只要他对你瞧上一秒钟,只要他一看见你,他就永远在瞅着你;她举起空杯,假装在喝咖啡,借此来避开他的目光——来回避他对她的请求,来把那个非常迫切的要求再耽搁一会儿。他对她摇摇头,继续踯躅(“孤独”,她听见他叹息;“死亡”,她又听到他悲鸣),在这个奇特的早晨,这些言词像其他一切东西一样,成了一种象征,涂满了那灰绿色的墙壁。她觉得,只要她能够把这些象征凑到一块儿,用一些句子把它们写出来,那末她就有可能把握住人生的真谛。年迈的卡迈克尔先生穿着拖鞋,轻轻地啪哒啪哒走进来,倒了一杯咖啡,拿着杯子走出去坐在阳光下。那异乎寻常的空虚叫人害怕,但是它也令人兴奋。到灯塔去。但把什么送到灯塔去呢?死亡。孤独。对面墙上灰绿色的幽光。那些空着的座位。这就是构成人生的一些成分,然而,怎样才能把它们凑合成整体呢?她问道。似乎任何微弱的干扰,都会把她正在餐桌上建造的脆弱的形体打个粉碎,因此,她转过身来背对着窗户,免得和拉姆齐先生的目光相遇。她必须躲到什么地方去,清静独处。她突然想起,十年前,当她坐在这儿的时候,桌布上有一个小小的树枝或叶瓣的图案,她曾对它凝视片刻,受到了启发。她曾经考虑过一幅图画的前景的布局问题。她曾说过,要把那棵树向中间移动一下。她一直没有完成那幅作品。她现在要把它画出来。这些年来,这幅画一直在叩击着她的心扉。她想:她把绘画颜料放在什么地方啦?对,她的颜料。昨天晚上,她把它撂在门厅里了。她要马上动笔。在拉姆齐先生踱到平台末端转过身来之前,她赶快站了起来。
她给自己端了把椅子。她用精确的、老处女式的动作,在草坪边缘支起了画架,离开卡迈克尔先生不太近,但在受到他保护的范围之内。对,十年前,她一定恰恰就站在这儿。前面就是那墙壁、藩篱、树木。问题在于这些物体彼此之间的某种关系。这些年来,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它。似乎问题的答案就在眼前:现在她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了。
然而,在拉姆齐先生的不断干扰之下,她什么也干不了。每一次,当他走近她的身旁——他还在平台上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