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屹立在浪潮之中履行它的职责,标明了航道,在满载旅客的欢乐的航船中,激起一种感激之情。
“但是八个孩子的父亲可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声音不高地喃喃自语,他的冥想中断了,他转过身来,叹了口气,举目寻找正在给他的幼儿朗读故事的妻子的倩影,他装满了他的烟斗。他要是能够执著地关注人类的愚昧,人类的命运以及海水侵蚀我们脚下的土地这些现象,他可能会获得某种结果;但他却转过身来,从日常生活琐事中去寻求安慰,这和他刚才面临的那种庄严的主题相比,是如此渺小,以至于使他想要忽视、贬低这种安慰,似乎被人发现他在一个悲惨的世界中过着幸福生活,对一位光明磊落的男子汉来说,这是一种最可耻的罪恶。确实如此,他大体上是幸福的:他有他的妻子;他有他的儿女;他已应邀于六个星期之后去对卡迪夫学院的青年学子讲几句关于洛克、休谟、贝克莱以及法国大g,m之原因的“废话”。但是,这件事以及他从其中获得的乐趣,他从他的讲演,从青年人的热情,从他妻子的美丽,从斯旺齐学院、卡迪夫学院、爱克斯特学院、南安普敦大学、凯特密内斯特大学、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对他的赞扬中所获得的荣誉和满足——这一切都必须用“讲几句废话”这几个谦逊的字眼来加以贬低和掩饰,因为,实际上他并未完成他原来应该完成的事业。这是一种掩饰;这是一个不敢公开承认他自己感觉的人所用的遁词。他不能说:这是我所喜欢的——这就是我的本色;而威廉·班克斯和莉丽·布里斯库感到相当惋惜和别扭,他们感到迷惑不解:他为什么必须如此矫揉造作地掩饰?为什么他老是需要别人捧他?为什么他在思想的领域中如此勇敢,而在生活的领域中如此懦弱?他既可敬又可笑,多么令人惊奇!
训导和说教是超出人类能力的事情,莉丽猜想。(她正在收拾画具,把它们放到一边去。)如果你被人们所推崇;你肯定会不知不觉就栽个跟头。他要什么,拉姆齐夫人就给什么。要是情况突然变化,肯定会使他心烦意乱,莉丽说。他从他的书堆里钻了出来,发现我们在玩耍和闲聊。请想一想,这和他所思考的东西相比,是个多么大的变化,莉丽说道。
他正对着他们逼近过来。他突然止步,默然注视着大海。现在他又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