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丝小姐,莉迪亚小姐,不曾相信。肯尼迪小姐,米娜,不曾相信。乔治·利德维尔,不,杜小姐不曾。第一个,第一个握着大酒杯的绅;相信,不,不;不曾,肯尼小姐,莉迪莉迪亚维尔,大酒杯。[183]
还不如在这里写呢。邮政局里的鹅毛笔不是给嚼瘪了,就是弄弯了。
秃头帕特在示意下凑了过来。要钢笔和墨水。他去了。要吸墨纸本[184]。他去了。吸墨水用的本子。他听见了,耳背的帕特。
“对,”布卢姆先生边摆弄那卷曲的肠线边说,“没错儿。写上几行就行啦。我的礼物。意大利的华丽音乐都是这样的。这是谁写的呀?要是知道那名字,就能
的那个夜晚。他用喉咙唱出的歌声宛如由两根纤细的丝弦奏出来的,比其他任何人都出色。
那是哀叹的声音。现在平稳一些了。只有在静寂中,你才能感受自己所听到的。震颤。而今是沉默之曲。
布卢姆把十指交叉的双手松开来,用皮肤松弛的指头拨响那细细的肠线[177]。他将线拽长并拨响,发出嗡嗡声,然后又嘭的一声。这当儿,古尔丁谈起巴勒克拉夫[178]的发声法。汤姆·克南按照回顾性的编排[179],有条不紊地向洗耳恭听着的考利神父谈着往事。神父正即兴弹奏着,边弹边点头。这当儿,身材魁梧的本·多拉德点上烟,和正抽着烟的西蒙·迪达勒斯聊了起来。他抽烟时,西蒙点着头。
失去了的你。[180]这是所有的歌的主题。布卢姆把松紧带拽得更长了。好像挺残酷的。让人们相互钟情,诱使他们越陷越深。然后再把他们拆散。死亡啦。爆炸啦。猛击头部啦。于是,就堕入地狱里去。人的生命。迪格纳穆。唔,老鼠尾巴在扭动着哪!我给了五先令。天堂里的尸体[181]。秧鸡般地咯咯叫着。肚子像是被灌了毒药的狗崽子。走掉了。他们唱歌。被遗忘了。我也如此。迟早有一天,她也。撇下她。腻烦了。她就该痛苦啦。抽抽噎噎地哭泣。那双西班牙式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空干瞪着。她那波-浪-状、沉-甸-甸的头发不曾梳理。[182]
然而幸福过了头也令人腻烦。他一个劲儿地拽那根松紧带。你在自己家里不幸福吗?它啪的一声绷回去了。
车子辚辚地驶进多尔塞特街。
杜丝小姐抽回她那裹在缎袖里的胳膊,半嗔半喜。
“别这么没深没浅的,”她说,“咱们不过是刚刚相识。”
乔治·利德维尔告诉她,这是千真万确的,然而她不相信。
第一位绅士告诉米娜,确实是这样的。她问他,真是这样的吗?第二个握着大酒杯的人告诉她是这样的。那么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