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而在阿瑟路监狱的每天早上,我都是近乎歇斯底里地仔细翻找,非把它们全杀光不可。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没清干净。即使明知已杀光体虱,已暂时摆脱掉,我还是觉得它们在我皮肤上,恶心地蠕动、搔痒、爬行。渐渐的,月复一月,可怕东西寄生身上的恐惧,把我逼得快要崩溃。白天时,清早点名后直到晚餐之间,我们在一个大院子里活动,那院子与我们的寝室相接。有些人玩牌或其他消遣。有些人跟朋友聊天,或在石头步道上设法睡觉。许多人拖着细瘦跳姗的腿,茫然走着,脸皮抽动,自顾自地疯言疯语,撞到墙仍不知道掉头,得靠我们轻轻拨一下,调整方向,他们才脱身。
在阿瑟路监狱,中餐吃的是清清如水的汤,汤舀进我们的浅铝盘里。晚餐四点半吃,除了跟中午一样的汤,还加了一块薄煎饼。汤是用几种蔬菜削下的皮和废弃的末尾部位煮成,有一天用甜菜的皮,隔天用胡萝卜皮,然后是南瓜皮,诸如此类。从马铃薯上切下的芽眼与碰伤的部分,拿来煮汤,密生西葫芦坚硬的末端、轻薄如纸的洋葱外皮、沾着烂泥的芜著碎皮,也不浪费掉。我们从未见过结结实实的蔬菜,那些东西都落人狱卒、牢房舍监的肚子里。我们所喝的汤,汤清而无色,_卜面浮着碎皮或如茎的蔬菜末端。每到用餐时,舍监就推着大桶子进我们的院子,桶里可舀出一百五十份汤,但寝室里有一百八十人。为填补不足,舍监倒两桶冷水进汤桶里。他们每餐这么做,每次行礼如仪地点名,还有,每次他们添水解决这问题时,总是一副亏他们想得出这妙计的夸张模样。然后,每次这么做之后,必定粗声大笑,没有例外。晚餐后,六点时,狱警再点一次名,把我们关进长寝室。然后,我们有两小时聊天,抽向舍监买来的大麻胶。在阿瑟路监狱,受刑人每个月配发五张配给票。有渠道弄到钱的人,也可以另外购买配给票。有些人拥有好几捆数百张配给票,他们拿来买茶(两张配给票买一杯热茶),还有面包、糖、果酱、热食、汤、刮胡刀等相关产品,以及香烟和服务(帮忙洗衣服或做其他杂事的服务)。配给票其实是监狱里的黑市货币,六张配给票可以买一小球大麻胶,五十张可以买一针盘尼西林。有些贩子也卖海洛因,六十张配给票买一剂,但舍监坚决不让海洛因出现在监狱里。海洛因d,y是少数足以让人克服恐惧、挑战施虐者威权的事物之一。大部分人神智够清楚,懂得害怕舍监那近乎没有限度的权力,有合法的大麻胶可抽就满足了。寝室里常飘着大麻香味。每天晚上,受刑人聚成数群唱歌。十二人或更多人围坐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