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不由得跟着大笑起来。
“你知道这意思吗,老弟?”他问,表情变严肃以提出这问题。
“说来听听。”
“这个公式——一百万、一千万、一亿——是所有政治的真相,马克思错了!你知道吗,问题不在阶级,因为所有阶级都在这一小撮人的掌控中。这组数字是帝国与叛乱的成因,这是过去万年间孕育出人类诸多文明的公式。这公式建造了金字塔,发动了你们的十字军,使世界陷入战争,这公式具有拨乱反正的力量。”“他们不是我们的十字军,”我纠正道,“但我懂你的意思。”
“你爱他吗?”他问,突然改变话题,叫我吓一跳。他常常这样,想到什么就换话题,是他谈话的特色之一。他这方面的本事实在高,即使我终于了解他,即使我料到他会突如其来岔开话题,他还是让我碎不及防。“你爱哈德拜吗?"“我……这是什么问题?”我质问,仍在大笑。
“他很喜欢你,林,他常提起你。”
我皱着眉,望向别处,避开他锐利的目光。得知哈德拜喜欢我,常提起我,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欢喜。但我不愿承认我多么看重他的肯定,甚至连在自己心里暗自承认都不愿意。喜爱与怀疑、欣赏与痛恨——矛盾的心情交织,令我困惑,就像我想起哈德拜或与他在一块时一样。困惑化为恼怒,出现在我的眼神和声音里。“你想我们要等多久?”我问,望了望通往哈德拜私人房间的紧闭门户。“我今天下午和一些德国游客有约。”
埃杜尔听而不闻,隔着我们之间的小桌子,俯身凑过来。
“你得爱他!”他说,用近乎挑逗的轻声细语,“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用一生爱阿布德尔·哈德汗?"我们坐着,脸孔靠得很近,近到我可以看到他眼白里的红色细血管。纵横交错的红色血管,在他眼睛的褚色虹膜处会合为一,像是许多根手指撑着金黄、红褐色的圆盘。眼睛下方是粗厚的眼袋,让他脸上永远是一副悲痛、忧伤、心事重重的表情。他虽然说了许多笑话,动不动就大笑,眼皮底下的眼袋却总是藏着满满未流出的泪水。我们等哈德拜回来,已经等了半小时。我带塔里克来时,哈德拜亲切地招呼我,然后带塔里克去作礼拜,留下埃杜尔·迎尼陪我。屋里十分安静,只有庭院里的雨水声,和不胜负荷的喷水池边沿所发出的璞璞起泡声。一对鸽子依偎在庭院另一头。埃杜尔和我相视无言,但我没讲话,没回答他的提问。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爱这个人?我当然想知道,我是作家,我什么都想知道。但我不是很乐于玩迪尼的问答游戏,我不懂他的用意,猜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
“老弟,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