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一个小时,经过最后一个公车站牌,来到该镇郊外的一间简陋小屋。我们请客,要老板送酒吧里的客人每人一杯酒,藉此打进挤坐在狭长石凳上的酒客,一身脏兮兮而无酒不欢的酒客。这里是澳大利亚人所谓的slygrogshop,即无营业执照的酒吧,以低于市价的价格,供应超过标准酒精浓度的烈酒。我们打进的那群客人,有工人、农民,还有一群普通混混。他们全带着慑怒、受压抑的表情。话不多,或根本不讲话。喝下口感极差的私酿酒时,剧烈扭曲的脸形使他们更难看。他们每喝完一杯,就发出各种呼噜声、痛苦呻吟声和呕吐声。普拉巴克和我加入他们时,我们捏着鼻子,仰起头,把那难喝的农业化工液体倒进嘴巴,一口气喝完。靠着一股强烈的决心,我们才有勇气把那毒液喝进肚里。神志够清醒后,我们极勉强地再叫了一杯,把那穿肠毒酒再灌进肚里。
那实在是太难喝,每个人都是一脸使劲苦撑的样子。有些人实在受不了,偷偷溜走,败下阵来;有些人意志动摇,但受了身旁酒友一脸痛苦的鼓励,死命硬撑。普拉巴克拿着他的第五杯烈酒,迟疑许久。我想他就要承认不行,不料最后他吸一口气,咕噜咕噜把那杯喝光。接着,有个男子把酒杯丢到一旁,站起来,走到这破烂小房间的中央,大声唱起跑调的歌。我们每个人都激动地大声叫好,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已经喝醉了。
我们一个接一个上场唱歌。先是让人感动落泪的印度国歌,继之以宗教礼拜歌。有人唱起曲调重复、容易琅琅上口的印地语情歌,搭配令人伤感的嘎札尔诗仅azals)。两名魁梧的侍者看出现场气氛已由喝醉变成陶醉,便把酒盘和酒杯搁下,在门口两侧的凳子上坐下。他们开心地笑着,点头,左右摆头,将又长又粗的木棍深情地抱在他们粗壮的臂弯里。当每个人唱歌时,大家都拍手、喝彩,轮到我时,我不知怎么的,唱起奇想乐团的老歌确:真的煞到我了》:小姐,你真的煞到我了,我被你煞到睡不着觉……我醉到教起普拉巴克,而他也醉到学起这曲子:真的,老天作证,你是个正妹!而你真的、真的、煞到我了,就是这样。
走在回镇上那条漆黑、荒凉的路上时,我们仍然在唱歌。一辆白色“大使”江缓缓驶过我们身边,掉头,我们还在唱。车子再开过我们身边,再掉头,停在路肩,堵住我们的时候,我们仍然还是在唱歌。车上下来四名男子,一人留在驾驶座。最高的男人抓住我的衬衫,用马拉地语的命令语气,向我吼叫。
“干什么?”我用马拉地语醉醛醉地回他。
另一个男人从旁边跨进来,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