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还有你是否引以为荣。(在这类派对上,还常常有人这麽跟他说:「啊,我没看过《黑色水星三〇八一》,但是你为自己的表现感到骄傲吗?」不,他并不引以为荣。他演的是一个忧愁而神祕的银河系科学家,也是柔术高手,他独自击败了一个庞大的太空怪物。但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他很努力工作,认真对待自己的表演,这就是他唯一期望能做到的。)有时他很好奇自己是不是被愚弄了,是否杰比的整个朋友圈本身就是一件行为艺术作品。在裡头,所有真实世界(始终只谈金钱,贪婪、嫉妒的世界)的竞争、关注和野心都被忽略了,人们只关注工作带来的纯粹愉悦。有时从最好的方面来看,这种观点对他有止血作用,他把这些派对、这些和虎德馆老友们相处的时间当成某种淨化和滋补品,让他重新成为以往的自己:为了在学校公演的《噪音远去》中得到一个角色而兴奋不已,还每天晚上逼著室友陪他对台词。
「事业的浸礼池。」裘德听他说出这个想法后,就微笑著说。
「利伯维尔场的灌洗。」他回应。
「野心的灌肠。」
「哇,这个好!」
但有时这些派对(比方今天的)则会造成反效果。有时他发现自己怨恨别人对他的定义,总是被简化且多年来从未改变:他以前是、且永远是虎德馆八号套房的威廉·朗纳松,数学很烂,但女人缘很好,简单、容易被理解,迅速两笔就能画出形象。这个定义不见得是错的(在这一行他被视为知识分子,是因为他不看某些杂志和网站,而且读过那所大学,这的确会让人有点沮丧),他本来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很渺小,但这麽一来,他觉得更渺小了。
而有时,从昔日同伴对他事业的无知,他感觉到某种顽固、刻意和不满。去年,他拍的第一部真正的大片上映期间,他刚好去布鲁克林的瑞德胡克参加派对,跟一个以前常去虎德馆、现在总是参加这些聚会的男生聊天。他叫阿瑟,以前住在失败者大本营迪林厄姆馆,现在办了一份关于数字地图製作方法的杂志《历史》,冷僻但相当受尊崇。
「那麽,威廉,你在做什麽?」阿瑟终于开口问,前十分钟他都在谈最近一期《历史》的专题,用3D算法绘製出1839年到1842年中南半岛的鸦片路线图。
那一刻,他体会到了自己在这类聚会中偶尔会滋出的那种茫然迷失之感。有时这个问题是用一种开玩笑、讽刺的方式提出的,被当成一种道贺,然后他会微笑配合:「啊,没什麽大不了的,还在奥尔托兰端盘子。我们最近的银鳕鱼配飞鱼卵很受欢迎。」但有时问的人是真的不知道。这种状况现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