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已经拔了七十八棵了。”玛吉回答。
“那接下去怎么处理呢?”
玛吉耸耸肩:“我不知道,扔在谷仓后面那一大堆杂草里吧。接着,草坪上还会有更多的蒲公英长出来。有些人用除草剂,可妈妈要在草坪上养小鸡。我们去你家吧?”
“我喜欢这种口味。”乔塞特说,“你爸妈不会着急生气吗?”
“我给他们留个便条。”玛吉说。
以前她连前门都没进去过。进屋后,她四面环顾,看看棕褐色的地毯、棕褐色的沙发,看看棕色和金色的靠枕,蓬松柔软,摆得整整齐齐。
拉罗斯就是在这儿过他的另一半生活的,她心想。
房子里的东西陈旧、发亮、古香古色。厚重的乳白色水罐、木质雕花的时钟和相框。其中一幅照片里,拉罗斯和玛吉坐在彼得和诺拉的前面,他们精心打扮过,面带微笑,笑得很自然,并不僵硬,好像他们一直都是一家人。乔塞特一只手拂过亮闪闪的茶几,每件家具上要么没摆东西,要么放着一件装饰品。一匹玻璃马。一套大小不一的暗绿色瓷盒。书架上摆着书,是按什么顺序放的呢?颜色?所有的书都严格而精确地叠放在一起。餐桌上什么也没有,连一块小垫布都没有。厨房的台面也没有随意摆放的药瓶、面包袋或工具,所有东西都收在柜子里。玛吉打开橱柜的一扇门,拿出做冰激凌用的锥形蛋筒。乔塞特看到柜子里放着透明的存储罐,罐子里盛着形状各异的意大利面。刚开始,整栋房子就像电影场景,就像杂志广告里的房子。接着,这一切开始让她感到压抑。玛吉从冰箱的冷冻抽屉里拿出一盒冰激凌。乔塞特越过玛吉的肩膀看去,发现冰箱里成袋的蔬菜整齐地码在一起,上面都贴着标签。玛吉做了几个黑莓酱冰激凌,给了拉罗斯一个。她盖上冰激凌盒盖,放回冰箱。接着,她把餐勺冲干净,放进洗碗机。乔塞特手拿两个冰激凌蛋筒站在厨房里,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觉。
“我们回外面去吧?”
他们从后面的玻璃移门出去,在躺椅上坐下。乔塞特发现草坪上有一堆即将枯萎的蒲公英,玛吉和拉罗斯的工具末端有金属叉头。
“哎,我还需要了解怎么种草坪呢,”乔塞特说,“我该怎么种草坪?”
“我不知道,”玛吉说,“这片草坪早就有了。”
“别种了,”拉罗斯说,“我可不要在两个家里都拔蒲公英。”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我们每天要拔一百棵蒲公英。”拉罗斯说。
“不是每天都拔。”玛吉说。
“差不多吧。”拉罗斯说。
“你们现在拔了多少了?”乔塞特觉得脑子转不过来,这种说法把她搞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