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露馅了。
“我不过是感觉有好也有坏。”他回答。这算不了什么,不过也是真话,所以他的语气很肯定。她还在犹豫,但她要开紧急事务的例会,快迟到了。母亲离开后,拉罗斯回到卧室,从收纳柜里拿了条毛毯。他把毛毯卷起来,夹在腋下。他拉开装满人偶玩具的背包的拉链,又放进一瓶喷雾式驱蚊液,来到厨房打开水龙头,用一个罐头瓶接了一瓶水。
做这些时拉罗斯的动作小心而准确。他正在成长为能干的男子汉。他从出生的家里学会了怎么设陷阱捉兔子,怎么炖汤,怎么涂指甲油,怎么贴墙纸,怎么主持仪式,怎么在野外的瓢泼大雨中生火,怎么用缝纫机缝补,怎么把缝被子用的布剪成方块儿,怎么玩《光环》[1],怎么收集、晒干和烹煮各种药茶。他从上一辈的老人那儿学会了怎么在看得见的世界和看不见的世界之间走动。彼得教会他怎么用斧子,怎么用电锯,怎么安全使用.22口径的枪,怎么开割草机,怎么开拖拉机甚至汽车。诺拉教会他怎么刷墙,怎么养动物,怎么种植物,怎么煎肉,怎么烘焙糕点。玛吉教会他怎么隐藏恐惧,假装疼痛;出拳时怎么让关节突出攻击对方;怎么打对方的眼睛;怎么从背后用手指钩住对方的鼻子,威胁对方要把他的鼻子从脸上扯下来。这些他还没做过,玛吉也没做过,但她一直在寻找机会。
到达目的地后,他把毛毯铺在烟草袋、雪松、树叶、树枝和正腐烂分解的东西旁边。天很热,很安静,只有高处的树梢有微风吹过。这些蚊子不是酷暑时第一批孵出的,不会成团出现、嗜血如命。他一喷上驱蚊液,这些蚊子会围着他嗡嗡叫,但不会往他身上落。起初只有蚊子的嗡鸣声。那种寂静,那种异常的寂静,让他浑身不自在。但后来,鸟鸣声响起,迎接他进入它们的领地。他在毛毯上坐下来,意识到什么祭品都没带——你应该带着祭品来的。你要是进林子肯定得带着。你得向神灵献祭。他带了一背包人偶玩具、驱蚊液、毯子、一首歌和那罐水。歌是从父亲那儿学来的四方神灵之歌。这个仪式他见母亲做过,他模仿着把水罐向上举起,向每个方向祭拜一遍。他边吟唱边把水洒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把空罐子的盖子盖上。然后,他躺回毯子上,抬头望着晃动的树梢和片片天空。树木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但他仍能看到蓝天,炙热的蓝天,下面的空气虽然热烘烘,但不算酷热。要不是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或落到鼻子上,不时穿过驱蚊剂的防护咬他一口,他肯定很惬意。
鸟儿啾啾,昆虫低鸣。他躺着,听着肚子的咕噜声,等着看会有什么事发生。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