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红色的灵缇犬在屋子里优雅地踱步,忽然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尖叫响彻整个房子。那是荷兰鼠发出的痛苦的嘶鸣,这样一只温顺无害的小东西竟发出这样的惨叫,听到着实让人害怕。
我们马上就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只狗从斯通尼的房间蹑足走出,修长的嘴里叼着那只荷兰鼠。它强健的腰部晃动着,期待得到我们的赞许。毕竟灵缇犬就是被驯服成猎犬的,不是吗?它的神情仿佛在说,我的一生不就是要猎捕这样的动物吗?我们冲它怒喝一声,赶快抢过那团毛茸茸的荷兰鼠,送到斯通尼的怀里,他又塞给我,用信任的眼神看着我,那目光仿佛刺透我的心神。
今天早晨,和往常每个早晨一样,我感觉自己被孤零零地遗弃在这茫茫宇宙中。我发觉自己正陷入自怨自艾中,顿时感到一阵惶恐。一想到我现在是一个成年人,要为三个单纯又复杂的孩子负责,原本的一丝喜悦就荡然无存。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父亲,别管是吓吓他们,还是为了拯救他们,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看着我,想问什么却没有开口。
我心如刀绞,怀念起母亲来。但是现在我也无法让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于是我只能想象出另一个艾琳,一个坚强理智的人,会走进我房间里,告诉我该去睡觉了,接下来一切都由她打理。我知道,没有酒我什么都做不了——送孩子上学,找诊治医师报到,联系律师,清理垃圾,什么都不行。房子骤然多了一丝凶意。垃圾桶里堆满了空酒瓶,赤裸的瓶口泛着饥渴。到处都是破烂,都是垃圾,都要回收。我知道,这些本应该是我来收拾的,但是上周你走之后,我就在心里向母亲求援,她当然无法回答了。于是,我就假装我是幻想出的护工艾琳。
护工艾琳走了进来,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她高效而冷静,而真实的艾琳躺在被窝里抽泣着。
你静静吧。她说道,耐心的语气里透着些许不耐烦。喝点鸦片酒吧,我会送他们去学校。
就这样,我每天早晨都早早把孩子叫起来,一边疯笑着,一边找出他们的干净袜子、宽松的高领毛衣、手套,装好他们的书和作业本,在明尼苏达州冬晨黢黑的天色送孩子去上学。这些事即使交给那些清醒正常的母亲,哪怕她的孩子不会一会儿欢呼雀跃,一会儿乖戾阴郁,她也会觉得不胜其烦吧。而我坚持着,一直挨到假期来临。
护工艾琳,我的吐司又硬又难吃,给我拿走!
所以,我让那只荷兰鼠蜷缩在我的肚子上,就像你为快冻僵的我取暖那样。尽管它的外表没有受伤,却一直不停抽搐,啮齿紧紧咬合。它温柔而又呆滞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