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缠头布的男人靠在铁丝网上,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他刚才无所事事地在冰激凌卖场摸鱼。
我把皮包用力抱在胸前。男人把手上的纸杯递给我,里面装着橙汁。
“送你。”男人露出
动车,只要投十日元硬币,电动车就会往前开,但现在没有人坐,僵硬的笑脸看起来格外落寞。走出游乐场,便是阳光普照的屋顶。
盘井的屋顶是儿童广场。广场上,设置着狭窄的轨道,像运动会的跑道。应该在轨道上行驶的迷你新干线百无聊赖地停在起点,像是司机的中年男人正和一个拿着扫把的大婶谈笑风生。这里也有卖冰激凌和果汁的摊位,但生意都很冷清。
父亲曾经代我来过盘井屋。我记得是小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的时候,但不记得久美和纪夫有没有一起来。那时,久美在福冈的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去探视她回家的路上,顺便来这里看看。当时,母亲化了比平时更浓的妆,衣服上带着浓浓的樟脑丸和香水味道。我也穿着外出时才会穿的红色裙子和白色长袜,只有父亲一如往常地穿着西装。我在餐厅里吃了人生中的第一块松饼,我还记得当时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之后,我来到屋顶,看到恍如隔世般的大都会,再度感到极大的震撼。
我跨过迷你新干线的轨道,穿越广场正中央,走向铁丝网。我双手抓着铁丝网,把脸贴了上去。下方是明治路,但眼前的风景已经和从前迥然不同了。我记得前面是一幢有破瓦顶的矮房子,挂了一块阿多福面具的广告牌,如今却耸立着一幢比盘井屋更高的银白色大楼。这幢镶着铝合金的现代化大楼就是福冈大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栋建筑物到底去了哪里?
我的脑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对了,在我学生时代,中央邮局已经拆掉,改建成福冈大楼了。为什么我会产生错觉,以为以前的建筑物还在?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当时,我坐在父亲肩上,从这里往下看。由于太高了,我害怕得抓住父亲的头发。父亲叫着“好痛,好痛”,却笑了起来。听到父亲的笑声,我也高兴起来,顿时忘记了害怕,一次又一次拉着父亲的头发。父亲惨叫着,却笑得很开心。当时,久美的病情很不理想,陷入了危险的状态。父亲整天愁眉不展,在家的时候也很少有笑容。我以我的方式,努力为父亲加油,然而,当我发现父亲的眼中依然只有躺在病房中的久美时,我更加感到悲伤。这也是我第一次发现,的父亲来说,久美比我更重要。
“小姐,你怎么了?失恋了吗?”
一个声音仿佛从天而降,我不禁回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