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是脑子不舒服。”源二郎妄自下了判定。
麻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看到彻平看过来的含怨的眼神,急忙憋住笑意。她看着无精打采的彻平,表情像是在说“我也没办法啊”。
“是不是有什么事?”国政把照片用方绸巾包好,再次看向彻平。
凡是做簪子以外的事,源二郎总是粗枝大叶。现在他又一心用筷子戳碎茶杯里的梅干,试图做梅干茶,像是把医生说不要过分摄取盐分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看这样子,他应该没有好好聆听过徒弟的烦恼。
“其实我在想结婚的事。”彻平害羞地在榻榻米上画了个“の”。
“照片是闺女给我的。”
“哎哟,不错哦。”源二郎轻轻捅了捅国政的肩膀,“老是嘴里抱怨说什么老婆闺女不理自己……”
“我什么时候抱怨了?”国政怅然地说,“孙女好像很喜欢这个簪子,信上说她们都很感谢你,让我代问声好。”
“师父的手艺可是日本第一。”彻平自信地挺起了胸膛。
“你说啥呢,我可是世界第一。”源二郎也不甘示弱地挺起了胸膛。
面对国政的提问,麻美点了点头。
“今天是公休日。”
麻美是Y镇最有人气的美容师。夜色彻底深了下来,国政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周二。一个人无所事事稀里糊涂地过着日子,星期的感觉也变得模糊起来。好羡慕被年轻徒弟和他女友崇拜着的、每天充满朝气的源二郎。
吃完晚饭,喝着茶小憩的工夫,源二郎又来催了。
“政,你带来的东西是啥?”
国政脱口而出:“和谁?”
他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当成个孩子的彻平嘴里竟然会蹦出“结婚”这个词。
“当
“国外没有做细工簪子的吧?”
国政刚发问,源二郎就回道:“所以日本第一就是世界第一!”
本来是想炫耀自个儿孙女的,不知何时变成源二郎炫技的局面。不过想想最初的目的也达成了,心情也还算凑合。
彻平瞅了会儿照片,不久便浑身无力。以精力旺盛见长的这个男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说来饭好像也只吃了一碗,平时一般怎么都会吃两碗。
“彻平,你没事吧?”国政担心地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国政瞅准时机,把放在膝盖旁边的方绸巾拿了过来,慢慢地取出放在里面的东西。是用厚厚的底纸包好的七岁孙女的照片。照片中的少女穿着红色礼服,一手拿着千岁糖【8】的袋子,笑容绽放在脸上。
“哇,这不是七五三的照片嘛。”
“这个簪子是师父做的那个吧。”
“好搭啊!”
国政心中暗自得意:源二郎、彻平和麻美都把身子探出来了,我孙女果然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