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一个,耳朵都伸不出来了!”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不过,这儿得为咱们的老朋友约翰说两句公道话。在这场群魔乱舞中,依然看得见他盘坐在柱头上,就跟角帆上的见习水手似的。他狂舞乱摆,那股子癫狂劲儿叫人难以置信。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发出一种耳朵听不见的声音,倒不是因为人声嘈杂盖过了它,再嘈杂也不行,而是他那个声音大概已经超过可闻尖锐声的极限:
“你看那张脸呀!”
“根本不行!”
“换一个!”
“姬埃麦特·莫惹比,你瞧那个牛头,只差长角哩。你可别要他当老公!”
“又来了一个!”
,真是人海百怪图!
(118)帝国,指拿破仑一世的第一帝国,“皱得像帝国轻骑兵的靴子”是一句反语。
(119)法语里称不可抑制的哄堂大笑为“荷马式的笑”,据说荷马是那样描写奥林匹亚山众神的笑声的。
(120)别西卜,犹太传说中的鬼王。《马太福音》第十章:“人既骂家主是别西卜,何况他的家人呢?”
(121)日耳曼·皮隆(1537—1590),法国雕塑家。
“教皇的肚子!这算什么怪相?”
“嚯——拉——赫!这是弄虚作假!你拿出你自己的本相就行了!”
“该死的娘儿们佩瑞特·卡勒博特!她可真做得出来!”
“妙呀!妙呀!”
“我要闷死了!”
(122)狂欢节,即谢肉节,在大斋节前三天举行,可以在这一天尽情狂欢。这一天在威尼斯的广场上举行的化装舞会(假面舞会)是最著名的,大仲马等等作品中都有描写。
狂欢越来越弗兰德尔式的了。即使特尼埃(123)来描绘,也只能给予不完整的印象。请诸位想象一下:在酒神节进行萨尔瓦多·罗莎(124)所画的战役。什么学生,什么御使,什么市民,什么男人,什么女人,尽都消失;克洛班·特鲁伊甫,吉勒·勒科钮,玛丽·加特尔利弗,罗班·普斯潘,统统不见。一切都消融在举世放纵浪荡之中。大厅完全化作了一座无耻嬉戏的大熔炉,其中每一张口都狂呼乱喊,每一双眼睛都电光闪闪,每一张脸都丑态百出,每一个人都扭捏作态。一切都在喊叫,在咆哮。一个接一个从窗口探出来龇牙咧嘴的鬼脸,每增加一个,就是一支投入炉火中的柴禾。从这沸腾的人群中间,好似蒸气不断从炉中升腾,逸散出尖锐的、锐利的、凄厉的、嘶嘶的声音,交织成蚊蚋振翅的嗡嗡营营。
(123)特尼埃,16世纪弗兰德尔画家。
(124)萨尔瓦多·罗莎(1615—1673),意大利画家。
“嚯!天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