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您不去巴黎的原因?因为您是
布里特-玛丽微调了一下龙头,防止-流-出来的水太热。
她的心还在狂乱地跳动,数不清心跳的频率。布里特-玛丽看着薇卡,拢了拢她额前的乱发,轻轻触碰她肿胀的眼眶,仿佛比薇卡本人还要难受。过了一会儿,布里特-玛丽低声说: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全家人去海边,我姐姐总会爬到最高的那块礁石上往水里跳,一个猛子扎下去,潜一会儿再浮上来,看到我还站在礁石上,她会大声喊:‘快跳,布里特!跳!’要知道,如果一个人上一秒还站在那儿往下看,下一秒就能跳下去,说明她不害怕。可如果她一直在那里犹豫,恐怕永远都不会跳下去。”
“您跳了吗?”
“我不是那种敢跳的人。”
“任何痛苦。”
布里特-玛丽沉默了,为自己感到-羞-愧。她打开热水龙头,闭上眼睛,薇卡向后靠在墙上,仰头研究着洗手间的天花板。
“我的梦里也都是足球。”薇卡说,仿佛这样合情又合理。然后,带着真挚的好奇(似乎除了足球以外,她不知道人类还能梦见什么),她问布里特-玛丽:
“您会梦见什么?”
布里特-玛丽本能地脱口而出,语气却梦幻般地轻柔:
的话,他们就进球了呀!”薇卡第一千次解释道。
“那也没必要跳过去用脸接球啊?”布里特-玛丽怒道,责备地看着球衣上的血迹。
薇卡眨眨眼睛。对她来说眨眼很疼,因为她的半张脸已经变成了深紫色,从撞伤的一侧眉弓开始,一路肿到了下巴,一只眼睛里全是血丝,鼻孔里的血已经结块,破裂的下嘴唇又厚又亮,仿佛她刚才想要试吃一只黄蜂。
“我截住了那个球。”薇卡耸耸肩。
“我一辈子都不会弄懂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足球,喜欢到连命都不要了。”布里特-玛丽狂躁地往球衣上涂抹小苏打。
“可您姐姐是?”
“她和你一样,胆子大。”
然后,她折起一张纸巾,轻声说:
“可我觉得连她都不会像个疯婆娘一样跳过去用脸接球!”
薇卡站起来,配合地让布里特-玛丽给她擦拭伤口。
“有时我会梦见巴黎。”
薇卡理解地点点头。
“这么说,我的足球就是您的巴黎。您经常去巴黎吗?”
“从来没去过。”
“为什么不去呢?”
薇卡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犹豫地问:
“您从来没像我们爱足球那样爱过什么吗?”
“哈。没有。我……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踢球的时候,我什么痛苦都感觉不到了。”薇卡说,凝视着泡在水池里的球衣上的数字。
“什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