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夏末,我姑姑佩格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是布鲁克林造船厂的负责人寄来的。信上说,造船厂很快就要永久关停了。城市正在转型,海军认为在这么昂贵的都市地段维系造船业不太实际。不过,在关停之前,造船厂会举办一次隆重的聚会——再一次敞开大门,向二战时期所有在那里英勇奋斗过的布鲁克林工人致敬。恰逢战争结束二十周年,这样的庆典显得尤为贴切。
负责人办公室的员工整理了一遍文件,在某份老文书上发现了佩格的名字,那份文书将她列为一个“独立娱乐活动承包商”。他们通过城市纳税记录成功追踪到了她,想知道布尔夫人是否可以考虑在造船厂聚会这天组织一场小型纪念演出,庆祝战时工人们取得的成就?他们想要一部怀旧的作品——按照以前战争年代的风格,唱唱跳跳二十分钟左右就行。
要知道,没有什么会比接下这份差事更让佩格开心。唯一的问题在于,她的身体不行了,她那个高大的身躯正逐渐变得衰弱。她得了肺气肿——这并不意外,毕竟她一辈子都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她还有关节炎,而且眼睛也开始看不清了。她解释说:“医生说我没什么大问题,小不点儿,但我身上也没什么正常的地方了。”
因为身体越来越差,所以几年前她从任职的高中退休了,而且她再也不能自由地走动了。我、玛乔丽和内森每周都会跟佩格和奥利芙一起吃几顿晚饭,但佩格差不多只能兴奋到这个地步了。大多数夜晚,她会闭着眼睛平躺在沙发上,使劲喘着气,而奥利芙则会给她读报纸体育版的文章。所以说,不行,很不幸,佩格是不可能为布鲁克林造船厂组织纪念演出的。
但我却可以。
事实证明,这件事比我想象得容易——也有趣得多。
过去那会儿,我帮忙创作了那么多滑稽小品,我猜这本事我一直没丢。我从奥利芙的高中雇了一些话剧社的学生,让他们给我当演员和伴舞。苏珊(我那个热衷现代舞的朋友)说她来负责编舞,虽说舞蹈不用太复杂。我从沿街一家教堂那里借了个风琴手过来,跟他一起写了一些简单的老歌。当然,戏服是我做的,这简单得很:不过就是一堆吊带裤和工作服而已,不论男女都穿这些。我在女生的头上围了一些红色方巾,又在男生的脖子上围了同样的红色方巾,齐活——现在他们就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工人了。
一九六五年九月十八日,我们把所有舞台装备都拉到了破旧的造船厂,为演出做准备。那天早上天气晴朗,码头上刮着大风。狂风不停地从海湾升腾起来,把大家的帽子都吹掉了,但是来的人不少,而且这庆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