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周一。剧院里黑漆漆的,我在早晨的邮件中发现了一封寄给艾德娜的邀请函。一个叫女性守卫英美联盟的组织当晚要在华尔道夫酒店举办一场募捐会。所得收入将全部用于游说美国加入战争。
虽然通知得晚了,组织者如是写道,但沃森夫人可否考虑莅临现场,为活动捧个场?她的名字会给这次活动带来巨大的威望。以及,可否劳烦沃森夫人问问与她搭戏的年轻演员安东尼·罗切拉,看看他是否愿意与她一道出席活动?这对搭档可否考虑献唱《女孩之城》中他们那首脍炙人口的二重唱,为参加募捐会的女士们提供一点消遣呢?
艾德娜收到的大部分邀请,我说都没跟她说就拒绝了。她的演出计划占用了大部分时间,让大多数业余社交变得不可能。而且当下,人们从艾德娜那里渴望的比她能够分享的要多,所以我差一点就也谢绝了这个邀请。但我又三思了一下,如果说艾德娜对什么公共活动上心的话,那就是让美国参战的宣传活动了。在很多个晚上,我都听到她跟奥利芙聊着这方面的担忧。而且这请求看上去足够朴实
安吉拉,我不想告诉你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一直在拖延。
接下来的这些事情很痛苦。
就让我再继续拖延一会儿。
不,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
现在,时间到了一九四一年三月底。
那个冬天很长。那个月的早些时候,纽约遭受了一场毁灭性的,bao风雪的袭击,这座城市用了好几周的时间才从积雪里爬出来。我们都恨透了挨冻。莉莉剧院是栋漏风的老楼,没想到吧,它的更衣室更适合存放皮草,而不是供人类取暖。
我们全都生了冻疮和唇疱疹。我们全体女生都渴望穿上春天的可爱小裙子,再次把自己的身材展示出来,而不是用大衣、胶套鞋和围巾把自己裹得像木乃伊一样。我看到我们那里的一些舞蹈演员在去闹市区的时候,会在礼服下面穿长长的秋裤——她们会在夜总会的洗手间里把秋裤偷偷脱掉,等到夜晚结束的时候又偷偷穿回来,然后再勇敢地走入深夜刺骨的寒冷中。相信我,一个穿着丝绸晚礼服和长长的秋裤的姑娘,是没有任何魅力可言的。我一整个冬天都在疯狂地给自己缝着新春衣——我莫名以为如果我的衣柜更有夏天的气息的话,也许天气也会如此的。
最终,在临近月末的时候,天气放晴了,寒冷的情况得到了一些缓解。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让人心情舒畅的纽约春日,让你误以为也许夏天已经到了。我在这座城市待的时间还不够长,因此上了它的当(永远不要相信纽约的三月!),于是我任由自己迸发着见到阳光后的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