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小伙子的声音,比利坐直了一些。那是纯粹的纽约腔——清脆,自大,还有一点自恋。
“她。”说着比利指了指佩格。
“不,是她。”说着佩格指了指奥利芙。
奥利
德娜指了指一个有着乌黑秀发的小个子美女,舞台上的她轻而易举就把腿举过了头顶,就像其他女人能轻而易举地抖开一条浴巾一样,“她看着不像其他人似的,那么迫切地想取悦别人。”
“好眼光,艾德娜,”比利说,“我也喜欢那个。但你的确意识到她长得跟二十多年前的你一模一样了吧?”
“哦天呐,是有一点,对不对?我肯定会被这个人吸引的,是不是?哎呀,我真是个既虚荣又无聊的老太太。”
“嗨,以前我喜欢过一个长这样的姑娘,现在我依然喜欢长这样的姑娘,”比利说,“雇了她。这样吧,我们把所有伴舞姑娘的身高都压低。让她们都跟我们刚选出来的这个姑娘身高一致。我想要一群褐色头发的可爱小马驹。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人让艾德娜显得矮。”
“谢谢你,亲爱的,”艾德娜说,“确实谁都特别不愿意让自己显得矮。”
到了为男主角进行试镜的时候——也就是幸运鲍比,那个教白皙透夫人如何赌博、最后娶了舞女的精明男孩——我的注意力奇迹般地迅速恢复了。因为现在,一群帅气的小伙子在我们的舞台上聚集起来,轮流唱着比利和本杰明已经为这个角色创作好的歌曲,让我们的舞台熠熠生辉。(“当夏日天气晴朗/男子汉喜欢投骰子搞点名堂/如果他的甜心无聊透顶/他会把更多交给骰子决定。”)
我觉得这些男的都很棒,但是——这一点我们已经很清楚了——我挑男人的眼光不是那么好。不过,比利倒是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打发走了。这个太矮(“上帝呀,他可是要跟西莉亚接吻的,而且奥利芙大概是不会让我们投钱买梯子的”),那个长得太过美式(“让那个大块头的中西部人演一个纽约贫民区出身的小孩子,没人会信服的”),这个太女性化(“我们剧组里已经有一个长得跟姑娘似的男孩子了”),那个太过虔诚(“诸位,这不是主日学校”)。
然后,在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从副台里走出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黑发小伙子,他身上那套亮闪闪的西装在脚踝和手腕的地方有些短。他把手插在兜里,把软毡帽推到头顶很靠后的地方。他在嚼口香糖,即使站在聚光灯下,他也没有费心收敛一些。他咧嘴笑着,好像知道钱藏在哪里似的。
本杰明开始伴奏了,但那个小伙子抬起了一只手让他停下。
“我说,”他盯着我们,开口说道,“谁是这儿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