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修好
。厂房也盖得差不多。只有大门还没装上。要是装上大门，机器就抬不进去。机器抬进厂房。工程师打开图纸，把
大团棉纱扔到阿巴手里
用三天就把活干完。男男女女围着飞速旋转
机器，捶自己肩，揉自己腰。有机器，人肩和腰都不用吃那
多苦。解脱繁重体力劳动男女，有更多力量和心思相亲相爱。云中村人口迅速增加。还是有人小声嘀咕：机器好是好，就是声音太大，太快，跟机器起耕地打麦时，就不能悠悠歌唱。
阿巴父亲生前嘀咕过，什都好，要是不禁止祭祀山神、安慰鬼魂就更好。人日子好过，鬼神日子也应该样好过。
水电站勘探队工作时候，总有很多人跟在后面：学校里小学生，村里年轻人。那时阿巴可神气。他不是跟着看热闹，他是勘探队员。他神气地扛着根比自己还高米多标尺。标尺上刻着红色和黑色横线。小学生们都明白标尺上那些刻线意思。阿巴休息时候，他们就围拢过来，小指头在黑色线上滑动：厘米，两厘米。手指头滑向红线。米！两米！三米！那时，阿巴父亲已经不在好几年。上岁数村里人遇到阿巴，会说：唉，这体面，你爸爸看不到。
他们还会叹息说：你爸爸不在，没人奉祭山神，什都好，阿吾塔毗不要怪罪就好。
抬头看看村后雪山，阿吾塔毗坐在那里，头上戴着冰雪帽子银光闪闪，背后天空片湛蓝。阿吾塔毗好像并没有显出不高兴样子。
第年测量，第二年，溪上冰刚融化，冻硬地刚变松软，水电站就动工。木料从山上砍下来，水泥、钢材用拖拉机从山下运上来。发电机、水轮机太重，拖拉机拉不动，是村里男人们从山下抬上来。很重很珍贵机器，云中村全村青壮男人，轮流着，用三天才抬到村前。机器在村子里停留天。人们像敬神样绕着走圈又圈。机器身子很沉，坐在那里，接受人们称奇，赞叹。有人想伸手抚摸，警卫样站在机器旁阿巴警告：不要摸！不要摸！只许看，不许摸！
这句话后来就在村里传开，年轻人拿这句话四处嚷嚷：不要摸！不要摸！只许看，不许摸！
后来，阿巴这些话使用场合发生转换。村子里为庆祝什大事集中起来喝酒跳舞，在年度看花节聚集起来唱歌跳舞，有小伙和姑娘相好，悄悄离开热闹人群时候，他们就拿这句话起哄。
还是有人伸手摸机器，结果摸到手上是黏糊糊黄油。
男人们又用天，才把机器抬进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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