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这才在家具厂用香樟木做成两只木舌。
阿巴把这两只铜铃取出来,系在两匹马脖子上。他拍拍马肩
泉水就在面前这片柳林中间。荒草已经把进入柳树丛路径掩盖。阿巴扒开树丛接骨草和牛耳大黄,进到柳树阴凉里,发现泉水已经干涸。泉眼处,留下个凝结着灰白色钙化小坑。阿巴其实应该想到,要是这里还有水,马就会闻到水味道,它们自己都会停下脚步,呼呼地翕动着鼻翼,来饮清泉。
那匹棕色马用脑袋蹭蹭他。
这匹马额头上有块好看白斑。他说:你以后就叫白额。
白额没有任何表示。没有以咴咴嘶鸣表示兴奋,也没有用大鼻孔呼呼喷气表示同意。
阿巴走向另匹马。
福语道别:祝您面前道路是笔直。
阿巴站在曲折陡峭且破碎山路上:也祝你面前道路是笔直。
阿巴随着两匹马走在山道上。步步慢慢向上攀爬。
太阳移到天顶正中。他身上流着汗。马也出汗。汗水让它们皮毛显得光滑而明亮。汗水使它们散发出强烈属于马味道。除马蹄叩击在石头上声音,周围实在是太安静。风拂过树和草声音不算,鸟在枝头叫声不算。阿巴觉得除这些声音,还得弄出些声响。
他对马说:停下。
这匹马通身灰白,鬃毛油光闪亮,四蹄乌黑。
阿巴说:那你就叫黑蹄吧。
黑蹄也沉默着。
四周也太寂静。阿巴还是个人喋喋不休,说:那们就弄出些声响来吧。
他打开马背上褡裢,取出两只铜铃铛。那本不是用来挂在马脖上。而是祭山时,作法用法器。铜铃有细长把手,中间悬着铁舌。摇晃把手时铁舌晃动,铃铛就发出清脆声响。地震后,当他从废墟里把祭师用法器扒出来时,鼓破,铃铛把手断,下面铁舌也不知去向。当他打定主意要回云中村来,首先琢磨就是如何修复那两只铜铃。他在修车店央人用汽车上拆下来旧铜管做成把手,细细焊上。但那铁舌却让他犯难。他用过截成小段钢筋,也试过用铁丝挂上两只钢珠。但这些金属太坚硬强烈,撞击铜铃发出声音太过刺耳,太过响亮。
两匹马继续耸着肩胛,奋力向上。
他想,多说几次,马才能听懂新主人话。
又走段路,道路从庞大山体上往左斜升,短促影子在自己前面。拐个弯,回头,道路往右斜升,短促影子拖在后面。
他对马说:前面有眼泉水,们都喝点。
马走在前面,经过有泉水地方,并没有停留。他只好紧走几步,牵住缰绳,让马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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