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女逃亡者 （5）（12 / 21）

人们在读他们报纸，于是希尔贝特希望报纸上最好称她德-福什维尔小姐。诚然，在她必需承担责任文字如信件上，她签名是G-S-福什维尔，以便有段时间过渡。在这个签名里，“Gilberte”字被省掉字母比Swann多，这正是虚伪之所在，因为，通过把无辜名字缩减为G，德-福什维尔小姐似乎在向她朋友们暗示，她砍掉Swann后面几个字母也是出于缩写动机，她甚至给S种特殊重要性，把S下面勾拉得长长，象条尾巴，直甩到G字上，不过人们可以感觉到，这个尾巴也是过渡性，注定要消失，正象猴子还有长长尾巴，人就没有——

①希尔贝特属于——或者至少在那几年属于——那种最常见人类中鸵鸟，他们把头埋在希望之中，并不是希望不被看见，因为这是不大可能，而是希望不看见自己被人看见；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不错，至于其余事，那就靠碰运气——作者注。

尽管如此，希尔贝特附庸风雅里包含点斯万聪慧好奇心。记得那天下午她问德-盖尔芒特夫人可认识迪洛先生，公爵夫人回答说迪洛先生身体不好，常年足不出户，希尔贝特又问他是怎样个人，因为她常听到人们谈起他，她补充这句话时脸微微红。（确，迪洛侯爵在斯万结婚前曾是斯万位知交，希尔贝特甚至可能看见过他，不过那时她对这个圈子里人还不感兴趣。）“他是不是类似德-布雷奥代先生或者德-阿格里让特亲王那种人？”她问。“噢，点不象，”德-盖尔芒特夫人大声说，她对外省之间差异极为敏感，而且常用她那甜蜜而沙哑嗓音，简单几句话就色彩鲜明地勾勒出某些人物音容笑貌，这种时候她那双紫色眼睛总闪出柔和光。“不，点不象。迪洛是贝里戈尔乡绅，很可爱，他那个省份文雅举止和不拘小节他全兼而有之。和迪洛交情很深英格兰王驾临盖尔芒特庄园时每次打猎回来后都要用午茶；这时迪洛总喜欢脱掉半统靴，换上粗笨毛线鞋。嘿，他并不因为爱德华陛下和那多大公在场而感到丝毫拘束，照旧穿着毛线鞋来到楼下大客厅。他认为他是阿勒芒斯迪洛侯爵，无需为英格兰王约束自己。他和那个可爱加西莫多-德-布勒德耶是最喜欢两个人。而且他们也是……（她差点说‘您父亲好朋友’，但立即打住。）不，他同格里－格里和布雷奥代都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他是地地道道贝里戈尔大乡绅。梅梅引用过圣西门描写位阿勒芒斯侯爵段文字，真是活脱脱个迪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