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弥漫着神话般恐怖。为从近处瞻仰女神,阿尔贝蒂娜爬上山丘,在路上等她。从底下往上看,阿尔贝蒂娜不再象那天在床上所见那样又粗又圆(那天离她很近,连她脖子上疙瘩都看得清二楚),而是苗条纤细,象是用刻刀雕刻成尊小像,在巴尔贝克幸福地度过每分钟给她镀上层古色光泽。当独自回到家里时,想起下午和阿尔贝蒂娜奔跑半天情景,两天后要到德-盖尔芒特夫人家去吃晚饭,还要给希尔贝特回封信——想起这三个曾爱过女人,思忖,社交生活很象雕刻家工作室,堆满曾度寄托着们狂热爱而现已废弃不用毛坯。但没有想到,如果毛坯年代不算太久,有可能被重新捡起来,雕成个与原先构思完全不同、更有价值艺术品。
第二天很冷,但是个晴天:这使人感到冬天来临(事实上,冬天早已来临,前天们在片萧索景象布洛尼林园里,能够看见由半绿半枯树叶交织而成穹隆,这不能不说是奇迹)。醒来时,看见不透明单调白雾欢快地悬挂在太阳上,象棉花糖般稠厚、轻柔,和以前从东锡埃尔兵营窗口看见情景如出辙。接着,太阳躲起来,到下午雾变得更浓。太阳早早地下山,开始梳洗打扮,但现在动身尚嫌太早,决定去给德-斯代马里亚夫人叫辆马车。不想强迫她和同行,所以没敢随车前往,但托马车夫捎去张便条,问她是否同意去接她。躺在床上等待回话,闭会儿眼睛,后又睁开。从窗帘上方只透进线亮光,而且渐渐消失。仿佛又回到在巴尔贝克海滩时经历过那个时刻,它象条幽深而多余走廊,在走廊尽头能找到快乐。在巴尔贝克就学会体味这种昏暗而令人快乐空闲时光,就和现在样,独自人呆在房间里,其他人都去吃晚饭,看见窗帘上方露出亮光逐渐消失,但点也不觉到悲伤,因为知道,黑暗象北极黑夜样短暂,黑夜之后太阳又会复活,以更加明亮光芒照亮里夫贝尔。跳下床,系上黑领带,用梳子理理头发,把早该做这几个动作做完。在巴尔贝克,做这几个动作时,想不是自己,而是将要在里夫贝尔看见那几个少女,从卧室内那面斜挂着镜子里提前向她们微笑,因此,这几个动作预示着种充满阳光和音乐欢娱。它们就象巫师,能召唤欢娱,不惟如此,已开始付诸实现;多亏它们,对欢娱真实性有明确概念,对它那轻浮而令人陶醉魅力有充分感受,就象从前在贡布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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