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看上去就象不偏不倚地安装在靶心黑点,而他这个高明射手,总能瞄准并且击中靶心;他把亲切而狡黠、被落日余辉照得有点晃耀目光引向坐在桌旁喝茶群人身上,惊叹地、缓慢而谨慎地挪动着脚步,仿佛在这群熠熠生辉人面前望而生畏似,害怕踩着他们裙子,打搅他们讲话。他唇际挂着伊夫多好国王①那种微带醉意笑容,只手稍稍弯曲,象鲨鱼鳍在胸旁摆动,视同仁地让他老朋友或让被介绍给他陌生人握握,这样,他不用做个动作,也不用停住脚步,就可以应付热情问候。他温厚而懒洋洋地、象国王那样威严地围桌子转圈,嘴里不停地说,“晚安,亲爱,晚安,朋友,认识您很荣幸,布洛克先生,晚安,阿让古尔。”算是最幸运,当他走到跟前,听到介绍名字时,他对说:“晚安,小邻居。您父亲好吗,他是个多好人哪!您知道,和他成莫逆之交啦。”
为讨好,他又加句。他只给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施大礼,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朝他点点头,从她小围裙里伸出只手——
①伊夫多是法国地名,《伊夫多国王》是首歌名。
在个越来越不富裕世界上,盖尔芒特公爵可算得上是个大阔佬,他已和巨富概念合而为。在他身上,既有贵族大老爷虚荣心,又有大富翁自负;贵族温文尔雅举止恰恰遏制富翁自负。况且,谁都知道,他在女人身上成功——这给他妻子造成不幸——不完全归功于他姓氏和家产,因为看上去他仍然很漂亮,他侧影象希腊神那样潇洒,干净利落。
“真?她在您府上演出过?”德-阿让古尔先生问公爵夫人。
“当然是真!她来朗诵过,手里拿着束百合花,她裙子‘上头’也都是百合花。”(同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样,德-盖尔芒特夫人有些字故意学乡下人发音,不过,她不象她姑妈那样用舌尖发颤音。)
在德-诺布瓦先生被迫带布洛克到窗口谈话之前,又走到这个老外交家身边,悄悄地对他说,想和他谈谈父亲在法兰西学院席位问题。他起初想把这个问题推到以后再谈,但不同意,说马上就要去巴尔贝克海滩。
“怎!您又要去巴尔贝克?您真成环球旅行家啦!”然后,他就让步。听到勒鲁瓦-博里厄名字,德-诺布瓦先生用怀疑目光凝视。猜想他也许在勒鲁瓦-博里厄面前说过对父亲不利话,担心这位经济学家把他说话讲给父亲听。忽然,他似乎对父亲流露出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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