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也武断地置于这个幻影之中。然而,斯万经常谴责这种嫉妒心理,谴责它使自己相信某些实属虚幻不忠行为,但是他记起当初也曾采取同样观点替奥黛特辩解,而且是做错。因此,当他和他所爱年轻女人不在起时,她所作所为,在他眼中,便不再是清白无邪。他曾起誓说,万哪天他不再爱这位当时未想到会与他结婚女人时,他将毫不留情地对她冷若冰霜(真正冷若冰霜!),好为他长期受辱自尊心进行报复,他现在可以毫无风险地(即使奥黛特把他话当真,取消他从前梦寐以求和她单独谈话,他也毫不在乎)进行报复,但他却无意报复。爱情既已消逝,表示不再爱愿望也随之消失。当他为奥黛特痛苦时,他多盼望有天让她看看他爱上别女人,而现在他可以做到这点,却小心翼翼地不让妻子知道自己另有新欢。
从前,每到喝茶钟点,便闷闷不乐地看见希尔贝特离开,提前回家,而现在,也参加这些茶会。从前,当她和她母亲出门散步或看日场演出时,便独自人痴痴呆在香榭丽舍草坪边或木马旁,因为她来不,而现在呢,斯万夫妇允许和他们起出门,他们马车里有座位。有时他们甚至问愿意去哪里,去看戏还是看希尔贝特位同伴舞蹈课,参加斯万夫人女友家社交聚会(斯万夫人称为“小会”)还是去参观圣-德尼国王墓。
每逢和斯万家出门日子,便去他们家吃午饭,斯万夫人管它叫lunch(午饭)。他们邀请十二点半去,那时父母在十点刻吃午饭,所以等他们离开餐桌后,才朝斯万家奢华街区走去。在这个街区里,行人向来稀少,何况在这个钟点谁都回家。即使在严冬,如果天气晴朗,便在马路上来回溜达,直等到十二点二十七分。会儿扯扯从夏费商店买那条精美领带领带结,会儿看看脚上那双高帮漆皮皮鞋是否弄脏,远远看见斯万家小花园里光秃秃树在阳光下象白霜样晶莹闪光。当然,小花园里只有两株树。在这个反常钟点,景物也焕然新。与自然所给予乐趣(习惯改变,甚至饥饿使它更为强烈)相交织是即将与斯万夫人同桌进餐激动,它并不削弱乐趣,而是控制它、奴役它,使之成为社交生活陪衬。似乎发现往日在这个钟点所感觉不到晴空、寒冷、冬日阳光,它们好像是奶油鸡蛋前奏曲,好象是斯万夫人之家这座神秘殿堂表层上时间光泽、浅红淡淡冷色,而在殿堂内部却有那多温暖、芳香和鲜花。
十二点半,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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