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似
躺在河边，却使
浮想联翩，使觉得贡布雷这个名字内涵不仅指今日小镇，还包括另
座完全不同城池，它那半埋在金盏花下不可思议昔日风貌牢牢地攫住
思绪。这里金盏花多得数不清；它们选择这片地方，在草上追逐嬉戏；它们有孤然独立，有成对成双，有结伴成群；它们黄得象蛋黄，而且光泽照人，尤其因为感到它们只能饱以眼福，却无法飨以口腹，便把观赏快乐积聚在它们金光闪烁表面，终于使这种快乐变得相当强烈，足以产生出些不求实惠美感来。自幼年时起就这样做：从纤道上向它们伸出双手，还叫不全它们名字，只觉得跟法国童话里王子们名字样漂亮动听；它们也许是几百年前从亚洲迁来，但早已在村子里落户定居；它们对清贫环境很知足，喜欢这里太阳和河岸，对于远眺所及车站不起眼景色，它们也决无二心，同时它们还象们某些古画那样在稚拙纯朴中保留着东方诗意光辉。
兴致勃勃地观看顽童们放进维福纳河里用来装鱼玻璃瓶。只只瓶里装满河水，河水又把瓶子紧紧裹住；它们既是四壁透明得象是由种凝固清水做成“容器”，同时又是沉进个更大，由流动着晶体做成容器里“内容”；它们在这里比在餐桌上更沁人心脾、更撩人欲念地体现出清凉形象，因为在餐桌上，瓶水清凉形象始终只流溢在水和玻璃之间，们手不能在清淡水中捕捉到清凉形象，而们上腭也无法从凝固玻璃中品尝到清凉滋味。打算以后再来时带上渔竿；从野餐篮里面撕下块面包，把它搓成团团，扔进维福纳河，看来这足以在水中造成种超炮和现象，因为河水立刻凝固，在面包团四周无数细小蝌蚪，凝聚成个个椭圆形小球，原先这些蝌蚪定是散布在河水里，肉眼看不到，但密度已达到结晶临界线。
不久，维福纳河水流被水生植物堵塞。起初，河里先是长出几株孤零零水草，例如有那样支水浮莲，水流从它身边流过，可怜它在水流中间，很少得到安宁；水流把它从这边岸沿冲到那边岸沿，它象艘机动渡船样，无休无止地往返在两岸之间。被推向岸边水浮莲株茎，舒展，伸长，绷紧，以至于达到张力极限；飘到岸边以后，水流又把它往回拉，绿色株茎又开始收拢，把可怜植物重新引回到姑且称之为它出发地点，可安生不秒钟，它又得被反复地带来带去。次又次地在散步时见到它，它总是处于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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