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追忆似水年华》（4 / 9）

可以成为事业家，政治家，可是成不真正艺术家。哪怕老态龙钟艺术家，往往也保持着颗比较天真心，甚至带几分稚气。普鲁斯特就是这类人。在他晚年，离去世不久日子里，他还津津有味回想在贡布雷别墅中，早晨起来喝杯泡着“玛德莱娜”①热茶，使他尝到毕生难忘美味。这种对往事亲切而多情回味，是他创作《似水年华》主要线索。这种情趣，读者在巴尔扎克《人间喜剧》中是找不到。评论家把《似水年华》和《人间喜剧》相比，发现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人物众多，主要人物描写得栩栩如生，等等。但是《似水年华》和《人间喜剧》之间有明显区别，那就是巴尔扎克着重于从事物外部现象观察世界、描写世界；普鲁斯特则刻意突出内部世界，增加小说画面深度与立体感。这两位天才小说家表现客观现实世界目是致，然而他们观察与描写角度往往不同。仅就这点，《似水年华》与《人间喜剧》相比，显出早期现代派艺术倾向，使《似水年华》成为二十世纪小说先驱，与十九世纪小说典型特点有很明显分歧。

《似水年华》另个艺术特点是“”与“非”界限不是绝对不可逾越。普鲁斯特曾经给友人写信时说：“决定写这样部小说，这小说中有位‘先生’，他到处自称‘’，如何如何……”这位“先生”就是作者自己，这是无疑。这说，《似水年华》是部自传体小说吗？不完全是。小说贡彻始终线索是“”，但作者常常把“”放在边，用很长篇幅写别人。正如哲学家阿兰指出，《似水年华》作者要写“此物”时，必先写“彼物”对“此物”反映。世界上没有不是彼此联系着事物。没有绝对“有”，也没有绝对“无”。在这里，又可以指出《似水年华”艺术手法与《人间喜剧》不同之处。巴尔扎克着重写“物”，这是众所周知。巴尔扎克把作为他叙述故事“物”背景描写得仔细周全，凡是小说人物住屋、屋子里木器家具、人物财产、现金帐目等等，巨细无遗，令人叹绝。可是巴尔扎克从来不写自然背景，不写山水草木；也不写活背景，也就是说，不写小说主人翁周围其他活人。好象他心目中只有高老头、葛朗代等主要人物，把主要人物形象塑造得非常深刻、生动。至于次要人物，往往笔带过，决不多费笔罢。其实巴尔扎克心中只有个“钱”字。他写“物”也为写“钱”，通过对房屋家具描写，说明这些东西大概值多少钱，因此可以估计出有关人物